人鱼（十六）（1/2）

人鱼（十六）

一连几天，元时愈都没能睡个好觉。

灯塔中枢与其他地方不一样，一旦踏上这栋高楼，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元时愈之前是来过这个地方的，第一次是为了看基尔伯特……也就是宋邪。第二次是为了把对方弄海里去。

一想到这件事情，元时愈就不好意思地红起脸来。虽然宋邪从未和他提过这个事情，但他知道宋邪是介意的。

这种定论并不是他主观臆断，而是他这些天不断观察得出的结论。

除了他笔下赋予宋邪的那些能力外，他发现宋邪和他创作出来的宋邪很不一样。

像是觉醒了自我意识一样。

【元时愈:小辅助，你说，这些小世界里的人物有自我意识吗？】

【小辅助:这很难说，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小世界中的主要人物以及NPC的行为与意识会受到宿主的影响。】

好AI，好官方的回答。

元时愈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整理资料。

自从他被升上来以后，工作也变得多了起来。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需负责整理研究所的精神科的工作笔记，只是他没想到，这份工作笔记他得写两份。

一份送给研究所，一份送到灯塔中枢的精神科。

灯塔中枢的精神科里有不少研究人员，大部分都是和元时愈一样，是从研究所升上来的。

元时愈报道的时候，正好分到了一个小助理，小助理长得很可爱，蓝眼睛，金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比他半张脸还大的黑框眼镜。

最要紧的是小助理这人够开朗，宋邪不在的时候，元时愈更喜欢做自己，他会变得没那么主动，不会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腻得齁人。这并不是因为他区别对待，而是因为他惊奇的发现，不管在哪一个世界里，在面对除了任务对象以外的其他人时，他总是很难立刻变得开朗明媚。

好在这位开朗的小助理非常乐观，这让元时愈多少松了一口气，不管最开始元时愈表现得有多内向，小助理总是明媚灿烂的，毫不吝啬地向他输出各种鼓励，浑身上下简直是散发的圣父的光芒。

一连工作了好几天，他由衷得佩服灯塔中枢的工作人员。

灯塔中枢的工作力度非常大，元时愈猜想，灯塔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工作力度，整个社会才过载得让人喘不过气。

为了快速适应灯塔的工作强度，有几天他甚至是在灯塔中枢的员工福利楼睡觉的，连宋邪的面都没见到。

“慢点写，对，一行一行来……”

看着小助理半跪在工作台边教他熟悉新的机器，元时愈感觉自己就像刚开始学智能手机的老年人一样。

“真棒！元元，现在你已经熟练掌握了最基础的计算机运算法则了。”

好不容易输入最后一个数字，生成了一个看上去中规中矩的数字。小助理比他还激动，一下子抱住了他，“ngratution！真的是太棒啦！”

元时愈有些尴尬，他只是用最基础的计算机算法算出了一个结果而已，怎么尤里奥激动的好像他用超级望远镜找到了新地球一样。

他尴尬地笑了笑，想擡手摸一摸在他胸前拱来拱去的金色麻雀头，开起了洋玩笑:“where where（哪里哪里），多亏有你教。”

忽然，元时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有道炽热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

他朝门外看了眼。

……然后看到了一双生凉的眼睛。

精神科办公室外，一脸阴沉的宋邪不知道站了多久，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一尊没有呼吸的雕塑。

元时愈心虚了，慌张了，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

而他的胸前……还有一只拱他拱得正欢的金色麻雀。

——

他忽然发现这一幕有些久违的熟悉。

他看到宋邪的那一刻竟会不自觉得想躲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惯呀？

看见宋邪脸上阴沉沉的表情，元时愈笑了笑，立刻换上了那张明媚又灿烂的笑脸，两只手背在后背，笑的开心极了。

“宋、上、校~”

很奇怪，面对他的任务对象时，他总是能非常轻松的就笑出来。

原本计算着宋邪应该会走过来的。

可没想到下一秒，宋邪竟转身离去。

不会吧，他玩过头了

见对方是这个反应，元时愈拍了拍尤里奥的肩膀，艰难地把那只还环在自己腰腹上的手扒了下来，“宋上校来了。”

尤里奥大惊失色，一脸懊恼的忏悔自己太过跳脱的行径。

元时愈让小助理去拱计算机了，“我先出去看看，你别着急。”说完，他外套都没穿，直接跑出了办公室。

“诶！元元！你的外套……”

元时愈跑出来的时候，和宋邪撞了个满怀。一瞬间，鼻息之间全是对方的气息，这让一连几天都在进行高强度工作的元时愈放松了不少。

紧绷的精神一旦放松，人就容易疲软，元时愈一个没收住，整个人瘫在对方身上，像一块化掉的牛皮糖。

宋邪托住了对方的腰，帮他扶稳，让对方能够放松地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把臂弯上的大衣展开，把元时愈完完全全包了起来。

“灯塔中枢的走廊在高层，容易吹穿堂风，出门得把大衣穿上。”

元时愈擡起头，两只眼睛笑意盈盈，“宋上校，谢谢你扶住我。”

客气的，克制的，他的言语正常到像是可以对每一个工作伙伴都这么说，非常合乎礼节，没有逾矩的热情，也没有平日里惯有的黏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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