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怪（十八）（2/2）
“不好意思，哪家医院在快倒闭的时候，被盛韫先生的团队收购了。”公证处的工作人员有礼貌地笑着。
“什么？”盛先生倒退一步。“你哪来的钱”
“随便买了支股，运气好赚够了收购你公司的钱。”盛韫不以为意。
盛先生气得眼睛直喷火，他想起自己私底下去找盛韫，让盛韫画出诋毁元时愈的画这件事，勃然作色:“那你还装模作样和我谈什么合作把我当什么了！”
“和你没什么关系。”盛韫从来就没把盛先生放在眼里，“你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你不想花钱。若我拒绝了你，你就回去找其他画手。”
“我不想让别人来画元元。”
元时愈心脏一震，他知道盛韫和盛先生私底下打成了某种协议。但他不知道的是，盛韫答应合作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忍无可忍的阮熠大踏步走了过来，直接揪起盛先生的领子，两人扭打在一起。
——
手铐一上，判决一判，盛氏集团退出舞台。
与此同时，元盛集团成为A城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咳咳……元盛，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盛韫的公司，至于为什么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大家都心照不宣。
截止目前，盛韫没有任何黑化的迹象，元时愈糊里糊涂完成了这个世界的任务。
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这两天，盛韫总和他提起出国的事情。
出不出过无所谓，元时愈在意的是，自己怎么还没下线。按照原剧情的世界线，这个时候已经收束了才对，可小辅助却和他说，系统没有接到弹出世界的请求。
奇怪，元时愈只好一边躺着，一边等系统告知下线。出国定居这个打算本身就是两人之前约定好了，元时愈只思考了一会，便让管家开始收东西了。
在哪不是等不是等，盛韫既然不喜欢这里，那他们就搬家。
稍有遗憾的是，他联系不上纪知空——那个在系统里的老同学。
时间仿佛按下了快进键，还没等元时愈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异国了。
元时愈没有出过国，在他仅有的十八年记忆中，他的活动范围只局限于他长大的那个沿海城市。
下了飞机后，盛韫便去了元盛在当地开设的分公司。临行前他让元时愈去卧室里睡觉，特地嘱咐了不要去书房。
元时愈在新别墅里躺了半天，睡醒忽然收到了手机自动推送的消息，直接坐了起来。
附近的downtown有群众自发组织的活动，吸引元时愈的不是活动上的节目，也不是晚上的社区派对。而是照片角落里的自选黑胶唱片摊，它隔壁还有一个旧书摊。
比起现下流行的电子产品，元时愈还是更喜欢这种旧唱片旧书的质感。尤其是书的味道，每次被这种味道萦绕的时候，都会给他特别安心的感觉。
稀罕，居然把这些宝贝放在地上买，外国人可真埋汰。
心动不如行动，元时愈简单烤了一个贝果垫肚子，又喝了点茶消积食，便披上风衣出了门。
刚来那几天一直在下雨，今天却忽然放了晴，元时愈看了眼城市地图，发现要去的downtown并不太远，步行就能到。
还未靠近，元时愈便听到了一阵交响乐的鼓声，鼓声很欢快，简易搭起的平台上还有人在跳舞。
一路上，不断有人给元时愈递来派对传单，元时愈在读书的时候就听过外国流行的派对文化。但说实话，他不是很感兴趣。
可惜元时愈低估了外国人文化shock，他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元时愈招架不住只好加快脚步，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元时愈先去旧唱片区挑了自己喜欢的风格的唱片，然后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旧书摊里。大部分书他都看过，只不过看的是中文版的，而手头上的是英文版的。
元时愈对外国出版社的水平没有概念，于是只好挑了自己看起来最舒服的一版来阅读。
就在他结账离开时，有人叫住了他。
“元！这！我在这！”是一道干净透亮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让元时愈顿珠脚步，也让小辅助喷出来一口冰美式。
“空空”元时愈愣住了，因为叫住他的人是纪知空。
重点是，这人在异国、在一个downtown集会上摆摊，摆的还是他的算卦摊！
“你你你怎么在这”元时愈有些震惊。
“改个定位……坐个飞机的事。”纪知空摸了摸鼻子。
“你怎么把摊支到外国来了。”
“放心我有营业许可证。”纪知空把狼尾绑成一个啾啾，朝元时愈眨了眨眼睛。
“啊我忽然忘记问你了，你怎么在这里。”虽然对方是自己的老同学，但元时愈还是留了心，没有把系统什么的全盘托出。
元时愈虽有心隐瞒，但纪知空却语出惊人，“和你一样啊，在系统里。”
元时愈:“……”
看来是个知情人。
“系统说我的记忆被折叠了，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展开。”
“我知道。”纪知空三下五除二，直接把摊子收了，速度之快把元时愈都唬住了。“那个……你那个任务对象，那个盛韫呢？”
“他去公司了。”元时愈把话题揪了回来，“等等，你刚刚说你知道记忆折叠的事情这是怎么一回事？”
“高考后我就没见过你了。”纪知空没有回答元时愈的话，反而把元时愈吓了一跳，“你记得你报了哪所大学吗？”
“考完了？”元时愈瞪大了眼睛，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有高考的这一段记忆。
“不会吧，你还是省状元呢。”这已经不知道是纪知空第几次语出惊人了。
“！”
“这个系统的底层逻辑还是你弄出来的。”
“！！！”
纪知空越想越不对劲，“不行，你要和我回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世界里面对的怪物是什么？”
是了，他的任务对象一直是个怪物，可他从来没见过怪物的本体。
可这个系统又是怎么回事
疑点太多，记忆还没恢复，元时愈迷失方向。
纪知空笑了笑，“其实这个系统是……”
就在这时，角落里忽然冲出一个穿着病员服的老年人，他手里还架着吊瓶，直冲冲地撞向元时愈，嘴里念念有词，“元元啊，是我啊。”
元时愈被吓得后退一步，然后才看清楚来人的脸——居然是张老。
他那个医生发小张辽的家人。
“张老，你怎么……”元时愈看着刺眼的病号服，一句话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长得真像啊……和你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张老那双原本浑浊的目光变得透亮清明，“跟我回国好不好。”
不止元时愈，纪知空都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上手扒拉张老的手，“诶，你干什么！别动手动脚……”
没想到，张老突然陷入暴怒状态，直接把纪知空的手甩了出去，转头推倒了一辆路过的冰淇淋车。
意外来得突然，元时愈只来得及扶住纪知空，来不及向一旁闪避。
混乱间，他只听到人群的惊呼声。
好在，他闻到了让他感到安心的味道——盛接住了他。
——
再一睁眼，元时愈看到的是新家的天花板。床边，盛韫撑着下巴看着他，生凉的眉眼竟带了些许温度。
元时愈心底稍稍安定了下来，他刚想撑起身体和对方说话，就感受到了腕骨处传来的禁·锢感。
和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元时愈尝试用力摩挲，却没想到这禁·锢住他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紧很多，而绑他的人甚至还恶趣味地把他身上的毯子收紧，不让他看到那是什么。
“哥哥，身体怎么样了。”盛韫细软的手覆盖在元时愈的手上，阻止了对方的动作。他的手比元时愈的大多了，不需要用力，就成了强势的那一方。
“盛韫。”元时愈的声音很软，带着上扬的调，勾人心痒。
“嗯？”盛韫似乎嫌热，解开了最上面的纽扣。细白修长的脖颈处，有一颗红到让人感到刺眼的痣。
元时愈觉得这颗痣很眼熟，但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我的脚好重，好像是……毯子卷到我的脚了。”
“那现在呢？”盛韫低下身子，一只手拿着毛巾帮他擦汗，另一只手帮他掖被子，他根本没去碰元时愈的脚，可元时愈脚边的束缚感却尽数消散。
元时愈僵硬地躺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怎么做到的？
熹微初现，元时愈借着透光睁开眼环视了四周，发现他们在一处极为昏暗的屋子里。幽暗色调萦绕在他的周身，但屋内却很干燥，身下的软垫甚至还透着被阳光晒过的气息。
“这是哪？”元时愈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
盛韫侧了侧头，笑着说道：“我的秘密基地啊。”
“滋啦——”
老旧的电灯响起火焰的劈拉声，元时愈有些意外，在这个时代居然还能看见这种灯。
“在这里，每个居民家里都有这种灯。不过这种等只会在大雪停电时才拿出来用。”
“可现在没有停电。”元时愈嘟囔着。
灯光瞬息之间填满了屋子，元时愈不适地眨了眨眼睛，有一瞬地失了焦。待他的目光再次聚焦，他忽然愣住了。
一张。
两张。
……
一墙。
两墙。
全是他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