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伤春 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1/2)
第147章 伤春 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
外面的人影晃了晃, 苏功正烦闷,还欲开口,便听见轻轻的声音道:“爹爹, 妈妈,是阿言。”
阿言怎么来了, 她听见什么了没?她是刚到还是到了一会儿了。
窗外起风了, 竹叶沙沙摇晃, 檐角处的风铃叮当作响, 一时将苏功的心吊上了涯,又一时扯得七零八碎, 他真想打自己一耳光,怎么一时情急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苏功听见声音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掩饰般咳嗽了两声, 谢氏听见苏以言的声音, 一时间惊讶不敢出声,又将手中捏着的锦绣帕子扔在苏功身上,苏功也不敢说什么,只掩饰般笑笑。二人都从对方眼里清晰看见了“惊慌”二字。
见屋内一片静谧,只能听见不知从哪儿处传来的杜鹃啼叫声, 苏以言又开口了,“爹爹,妈妈,阿言可以进来吗?”
波澜不惊的语调。
谢氏也摸不清苏以言到底有没有听清, 神色慌乱,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苏功又咳嗽两声。
谢氏恨了他一眼,见他闷犊子似的,只好自己开口道:“是阿言啊, 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吗?”
“听小桃说,你们吵起来了,于是女儿便想着来劝劝。”
“哎。”苏功轻叹了一口气,去开了门,道:“阿言,快进来,外面吹风了,这么晚了你还跑出来吹风,仔细受凉。”
苏以言听见这关切的话,本是眼中含泪,强装镇定,仿佛从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她把了一下门,静静地走进去。屋内的烛火正越来越黯淡,苏以言上去挑了灯芯,只见苏功已经坐了回去,父亲母亲二人各坐于榻上桌案旁,二人地上破碎瓷片正映着灯火闪烁,像是夏日里的繁星,苏以言见他二人沉默,唤了人:“小桃,进来将这瓷片收拾了,用扫帚吧。”
小桃提了扫帚,将地面打扫干净,掩了门出去了。
苏以言见谢氏欲言又止的样儿,心中那份努力压抑的难过立即又像受了春风照拂的青草一般发芽狂起了,她竭力不让自己多想,可那两个字“亲生”,如鲠在喉。
她上去行了个礼。
谢氏见她穿得单薄,拉住她的手,“这么晚了,还冒风而来,仔细凉了受不了。”
这天,虽是已入了春,却是倒春寒转回来,近来又冷得很。
苏以言“嗯”了一声,被谢氏拉着坐下。
谢氏见她低着头,眼眶便湿润了,想同她说些什么,也憋了回去。只扭了头,示意苏功说话。
苏功正后悔不已。
见着谢氏给自己使眼色。
本想装做没看见。
就听苏以言窝在谢氏身边,问:“父亲,母亲,我生父生母是谁呀?”
像是惊蛰时分的春雷。
轰然打进两人耳朵里。
谢氏道:“阿言,你听见了?”
苏以言点点头。
她垂着眉睫,像是又瘦了,忽地想起她今晚又没用什么吃食,谢氏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颊,吩咐道:“小桃,去端着糕点来。”
突然摸到她脸颊湿漉漉的。
知她心中委屈。
谢氏同苏功对视一眼,苏功叹了口气。
苏功道:“你本该姓谢。”
苏以言擡头,惊奇地望着谢氏,“母亲,我……”
谢氏摇了摇头。
苏以言不解。
苏功道:“你父亲姓谢名怀,字永节。”
“谢怀?”苏以言总算知道,为何父亲喜欢谢怀的画作,之前却从未提起过谢怀,恩师府上也挂着署名谢怀的画,但也从没提起,仿佛谢怀这个人,这两个字是一种禁忌。
还有父亲看见那小铜章时的神色,她想归还小铜章时父亲说让自己收下,还说什么‘有缘’。
也突然明白了,母亲那时候让她去云府,却没让姐姐去,当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有些苦是我们能受,你不能受的”,恐怕也是因为自己非亲生。
苏以言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受,只是闷闷的,像是喘不过气一般,头脑也发木,甚至人也是恍惚的,仿佛依旧置身于大梦之中,她只想自己醒过来,莫再梦中经历此匪夷所思的事儿了。
可惜,这不是梦。
苏功“嗯”一声点了头,像是更鼓一般,敲响了她。
“那我亲生母亲呢?”
“你母亲姓徐名珠。”谢氏答。
“谢怀我知道,已作古多年,那我母亲徐珠呢?”
谢氏嘴角不住地发抖,眼中尽是苦楚,“她也故去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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