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2）
“算是吧。”
“他不是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么...超凡了又如何呢...”清林和尚念叨着，忽然猛地抬头，盯着了尘和尚那满是刀疤的脸。
“师父，您是超凡！”
了尘和尚微微点头：“是，我也是野路子入门，入超凡从头到尾不过三十年光景。至于那所谓的天下第一...当日捡了你进庙中的那位，你该叫清影师兄的，他不过是超凡之中的末流，可他一巴掌下去，便是再来两个潇湘子，也是断了全身骨头的下场。”
清林和尚拄着扫把缓缓起身，脸上不知是喜还是悲。
“坐下！诵经！”了尘和尚忽然大喝：“仇已经报，惑也解了，可你还有根在这世上！”
“师父...弟子还有根么？家人都已经死去，如今最后一点疑惑也无，只恨我林家这么多人竟然只是因为一个传言就丧了命...师父，弟子，弟子心里堵，五十年来头一回这么堵啊！”
“若堵便别再去想！师父是你的根，那些师兄弟们也是你的根！就算你想圆寂，难道要以这样心境下去么？”
了尘和尚将一股温暖的气流打进清林和尚体内，随即厉声说道：“他们在那里等了你五十年，要见到一个满心痴念的你，心中会有多难受，你可曾想过？”
“师父...”清林和尚泣不成声，此刻他似乎再度变成了当日那个衣衫褴褛的林氏公子，只是眼中再无浓如实质的恨意。
“弟子知错了...”
“擦擦眼泪起来吧，为师的粥喝不完了，分你半碗。”了尘和尚边说边拿起那根纸箭，而随着他轻轻一抖，那纸箭哗啦啦展开，成了极薄的一张纸。
上面洋洋洒洒写的一大段话。
“这是...”
“到了超凡，体内真气尽数化为罡气，凝实数倍，威力和用处也是强上数倍的。寻常飞花摘叶伤人无非是以真气灌入其中，让其能坚持一阵子的硬挺。”
“而若是换成罡气，便是如此了，若无更为高深巧妙的力道化解，这纸箭几十年都未必能展开。”
了尘和尚说完后将那一大张纸推到这满脸泪痕的弟子面前：“给为师读一番吧，近来眼睛总是有些酸涩，看不得这人写的一手鬼画符了。”
“监武司既然隐世，则天下再无制约，群雄各显其能，撺掇百姓，威慑地方，更有甚者以力威逼，其祸甚矣！藏音谷合四门为一气，屠戮八面巫山众人，又强杀血燕窝，最后更是祸乱义军与官军之间战事，平添无数死伤。”
“如今恶果已显，各家心思颇动，有效仿过不喜之意，为免同道死伤之厄，天下当有新局面，超凡武林之中也该有新的龙首来主持，否则今日乱明日乱日日乱，小的合，大的吞，厮杀起来苦的是百姓和社稷。”
“纵观超凡武林，戮仙刀其锋已折，再者李戮玄毕竟年轻，少年心思不足以担整个武林之重，唯有了尘前辈，神功盖世，又坐镇达摩寺主持公道，素有‘活佛’之名。”
“不才已经广发请帖，天下英雄两日之后共聚达摩寺，以了尘前辈为尊，共议新道，还天下清平之世。”
清林和尚念完，却发现以前一直面无表情的师父脸上忽然凝重起来。
“师父，您这是...”
“清林，我记得当时派了清缘和你回老家重新葬了你父母家人，对吧？之后几十年似乎你一直都没回去了。”
“是，可是现在看这信中意思，似乎是有人自作主张，要让师父当这个武林盟主？”
“清林，为师知道你心中要强，隐约也有些自恨，恨自己不能内外兼修踏入超凡，之前你师兄弟们和为师不愿跟你说起这些便是因为这个。”
“你要知道，超凡以后也还是有许多事不能率性而为的。人活在这世上，不管到了什么境界，也多少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师父，弟子，弟子都明白的。”
“稍晚一些清缘会带你回老家，虽说出了家，但出俗不出心，总归还是要祭拜一番的。”了尘凝在一起的白色眉毛忽然笑开了。
“为师不抠，多给你备些盘缠。”
河中府，千机阁。
柳暮冬和柳潮生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柳变腾与柳凡是正在争执些什么。
“过不喜整合四门，如今一气门之威势早已超过南三院北两玄，甚至有比肩幻梦谷和两仪观等地的仪态！北两玄之一的刘长老早就同我说过合门的心思，一气门灭八面巫山，其余地方各类吞并和残杀的玄门并不是少数！”
“师兄，听师弟这一次，别固执了，合门吧！师兄！”
柳凡是叹息一声，接过柳变腾双手捧来的一封信，随后看也不看，罡气灌入其中朝着四面散开，将那一封信直接扯成了碎末。
“师兄，你！”
“变腾啊...师兄原本其实是有许多话想同你慢慢讲的，但如今师兄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再讲下去的必要了。”
“你明知墨玄门起了战事，把我们加进去做什么？我不过是想在世间寻得一份清静之处能让我慢慢研究那些机关，你若是想争一争那些虚名，那便自己去争。”柳凡是盯着自己师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莫要拖上我这整个千机阁！”
“师兄...”柳变腾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正好堵在门前的柳潮生二人，脚便往后退了两步：“是我冒进了，师兄勿怪。”
“是么？也好，日后可别这么急性子了。”柳凡是刚说完，忽然远远听到了一阵破空声，在场几人哪个是凡手？不用他多说，柳暮冬已经跃起，手中立刻展开了一张大网，将那射来的箭支拦下。
那是一支纸做的箭。
柳凡是接过自己大徒弟递来的纸箭，已经察觉到了其中微弱的异种罡气，他手指轻轻在上一弹，那纸箭便整个展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字。
...
几人读完，都是无话可说，柳凡是沉默了一阵，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随后问柳暮冬：“李戮玄...还有多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