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2)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她,眸色很深。她对他无声地笑笑,踮起脚用手指轻轻画过他的眼角。
谢臻弯下腰来抱住她,她扔了伞紧紧回抱过去。
她没有办法代替他的母亲。她这样想着。
但她会努力,同他母亲一样地爱他。
然而那时候她没有察觉到,这一场葬礼的四个月后,他和她便分开了,一别四年,至如今的局面。
叶筱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私心来说她并不想去谢臻的生日会,因为季越一定会去。但若让她放姜溪谣一个人去,她又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心。
她一直以为对于姜溪谣来说谢臻已经成为了那个可以忘怀的初恋:虽然会遗憾,却早已不再思念。事实上这样的状态才符合姜溪谣一贯的个性和作风,她这个同龄的表妹从小就是云淡风轻的,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永远有自己的考量。任何一个长辈都夸过姜溪谣稳重懂事,虽然偶尔会觉得这样的姜溪谣有些无情,但叶筱筱又觉得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况且在谢臻回来之前的那几年,姜溪谣就像没事人一样,没有半点刻骨铭心的架势。
但无论怎么样那都是初恋,况且当年跟着谢臻的那些手下有不少都对姜溪谣在谢臻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这件事很有些不满,想也知道不会对姜溪谣有多好的态度,叶筱筱纠结半响,还是决定去陪着她。
谁叫她们是穿一条裙子长大的姐妹呢。
但当她开着车去接姜溪谣的时候,立刻就打消去赴宴的念头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姜溪谣疑惑地摸了摸脸:“有吗?”
叶筱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道:“你发烧了?”
“没有吧。”姜溪谣有些茫然,“我没哪里不舒服的。”
“你那迟钝的神经当然感觉不到哪里不舒服。”叶筱筱气结,“我们不去了,你上楼去休息。”
姜溪谣摇头:“不用啦,哪有那么夸张,最多就是有点感冒,我包里装了药的。”
说的是她常吃的药。
“不行。”叶筱筱难得严厉,“你身体那么差,晚上多半还要吹风,晕倒在谢家可不好玩了。”
姜溪谣叹气:“没事的,都答应要去了。”
叶筱筱还想说话,被她制止住:“让我去吧,筱筱。”
她笑了笑,有些怅然:“我都好多年没陪他过过生日了。”
叶筱筱一愣,良久才道:“好吧,你上去多带件外套,我们去待一会儿就回来。”
自从谢夫人去世后,谢心怡和她哥谢老爷子的关系就不好了,反而和谢臻更亲近一些。谢臻回来夺回谢家,她虽没有帮忙,却也没有插手任何一边,谢老爷子过世,她虽唏嘘了一阵,却也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依然还是那个豪迈爽利的黑道大姐。
这次谢臻过生日,她以这是他回c市的第一个生日为由,一定要大办,谢臻对这些事不怎么在意,也就由着她去。
谢家向来西式作风,谢心怡办的是晚会,布置在谢家的花园里,请的多是年轻人,除了c市及周边世家与谢臻同龄的年轻二代三代们,还有从北方过来的谢臻那边的朋友。
姜溪谣和叶筱筱到的时候宾客已经来得不少了,姜溪谣站在入口看着谢家的花园,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年的那个夏天,那个站在草坪里的谢臻,想起他回头来看她的那一眼,他湿漉漉的黑发下那一双黑色的眼睛。
负责宾客接待的还是黑子,他领着姜溪谣和叶筱筱往里走,略一犹豫,还是带着她们朝谢臻走去。
谢臻是一个讨厌束缚的人,平时穿风衣和休闲外套的时间居多,阔别这么多年,这还是姜溪谣第一次见他穿西装。高大英俊的青年,总是穿什么都俊美无比。
他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又是北方炙手可热的谢四哥,自然是今天的中心,他的身边站着三个年轻男人,其中有姜溪谣认识的季越和陆一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灰色西装的青年,梳着浅褐色的大背头,一双桃花眼时时都带着笑。
“那是楼五。”叶筱筱在一旁道,“听说谢臻在北方的时候和他关系最好。”
“嗯。”姜溪谣轻轻应一声。
黑子回头笑道:“谣姐可能不知道,大哥和五少是过命的交情,当年风里来雨里去,他们不仅是带着兄弟们打天下,互相之间也是相互支撑着过来的。”
姜溪谣看一眼他爽朗的笑容,没有接话。
陆一峰是谢臻手下对姜溪谣最不待见的,见她们走来便皱了皱眉。季越抬手对姜溪谣大咧咧地“嗨”一声,倒是楼五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生日快乐。”她柔声道,将手中的礼物递给谢臻。
“谢谢。”谢臻淡淡地道谢,将礼物拿给一旁走过来的手下收好。
姜溪谣眨了眨眼睛。
“这是姜小姐?”楼五笑得风流倜傥,朝她伸出手,“幸会,我是楼沣。”
“你好。”姜溪谣微笑,“我叫姜溪谣。”
楼五的笑容顿时多了很多深意:“久仰大名。”
“楼五!”
远远地有个年轻女孩子朝这边招手,楼五回头对她挥挥手,姜溪谣发现他的眼神很温柔。
“你们聊,我失陪一下。”楼五对众人打了招呼,转身朝那女生走去。
谢家的佣人端着托盘走来,姜溪谣要伸手拿红酒,被叶筱筱制止住瞪了一眼。
“有热果汁吗?”叶筱筱问。
“有,您稍等。”佣人离开去端热果汁了,姜溪谣无奈地看着叶筱筱,被她又多瞪了两眼。
姜溪谣悄悄摸了摸脸颊,觉得果然有些烫,她转过头,谢臻正和季越说话,神色淡淡的,不见一丝生日的喜悦。
“四哥。”
众人转过头,邢瑶正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走过来。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随意地披散着,像一泉黑色的瀑布,灯光下皮肤呈一种很病态的苍白,但她的五官很深邃秀丽,整个人没有女孩子特有的柔和,反而有种很压迫人的冷冽和阴郁。
这个女人显然令谢臻很敬重,他走到她面前略弯了腰,替她理了理膝盖上的毯子:“三姐。”
“三公主?”叶筱筱在姜溪谣耳边悄声问。
姜溪谣突然觉得头有些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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