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2）
“我在赵忆凯那里茶盏突然碎了，绑我的绳子突然断了，难道是我运气好？”夏绮雪见他神色淡然，继续道，“在竹林凉亭那里被杀的人，与你派去的人无关？”
“是，是我派人跟着你。”萧崇皓坦然道。
“如果我问你为何，你肯定又要说因为我是王妃。”
“是。”
“把人撤回去。”夏绮雪心中吐嘈王妃在萧崇皓眼中就是一个符号。
“不行，”萧崇皓断然道，“他们负责保护你。”
“是保护还是监视？”夏绮雪毫不退让，“当初谈条件时说好不能让人跟着。”
“你也保证不会给王府惹事。”
“那件事无论怎样都扯不上王府。”
“你死了，就是给王府惹麻烦。”
夏绮雪冷笑一声：“是王妃死了会给王府惹麻烦，那时你再找个人暂时坐着王妃这位置，反正王爷神通广大，你也神通广大。”
“你太激动，今夜冷静下，明天再谈。”
“没什么好谈，把人撤回去。我之后会另外聘人保护自己。”夏绮雪拢了拢身上披的外衣，忽道，“你说过只要忍一段日子，这‘一段日子’还有多长。”
“无法确定，要钓大鱼自然要放长线。”萧崇皓盯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擡手探了下她的双颊，冰凉发寒，“我让人去请太医。”
夏绮雪拉住他的手：“不用了，睡一觉就好。”她犹豫了下，放低了声音，“你把人撤回去，好吗？”
“你不喜欢王府的人跟着？”
夏绮雪摇摇头：“不是。今日之事很感激他们。其实我并不在意他们是不是监视。而且我也反思过，这事是没考虑周全，之后会另外聘请一人保护自己。我也没想过轻易让自己不明不白死去。”
“你可以聘人，并不冲突。”
夏绮雪转身倚着窗沿，双眸轻垂，闷闷道：“阿白，你见过死人吗？”
“见过。”
“杀过人吗？”
“杀过。”
“如果你看到死人，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夏绮雪顿了下，“我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人死在我面前。即使心中知道他们是该死，但一想起他们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吐。我只想普普通通生活。”
“我身上带着一把短刀，用来防身。我以为自己不会害怕这事，真要动手时我是能杀人，直到今日看见那些人，才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萧崇皓明白她的意思，他派去监视并保护她的那些人是受专业训练，他身边的人皆是见惯腥风血雨，完全不会纠结是不是杀人，杀的是什么人。而夏绮雪则是另一边的人。
“王妃，今日那群是十恶不赦之人，你只要想着他们死了，能慰借以往被他们害过的人。”萧崇皓伸出宽大的手复上她冰凉的手背，柔声道，“别想死人，想想你将这群恶人揪出来，救了宁王世子，救了赵公子，以后不会再有人被他们骗，这是好事。”
夏绮雪翻过手背，与萧崇皓的手相交，轻轻收紧手指，萧崇皓却突然抽回手，说：“我会撤回他们。王妃早些休息。”
环环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回来，劝道：“王妃，晚饭没吃些什么，奴婢让厨房里煮了粥，好歹吃些。”
夏绮雪收回跟着萧崇皓远去的神思，缓缓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陶瓷勺子轻轻搅动，随着勺子的游转，粥里热气再次滚滚直冒。随后她舀起粥，将勺子轻贴嘴唇边缘探试热度，略微吃了些。
环环见她愿意吃，脸上掩不住心中喜悦，忍不住打开话匣子，欢欣道：“刚才在幽怀院外碰见王爷，王爷是不是来过？王爷见到奴婢问了很多王妃日常起居，身体状况的事。”
“没有，或许刚好路过。”夏绮雪吃了几口，忽道，“阿白是个怎样的人？”
“阿白是谁？”环环疑惑道。
“王府的人，应该常跟在王爷身边。我有事都找他转达。”
环环眼珠转了下，仍摇摇头：“奴婢没听说过，王爷身边很多人奴婢都不认识，只知道有事就去找宋总管。”
“那你讲些王爷的事来听听。”
“王妃想听什么？”
“传闻里有多少是真的，比如什么踏情路……”
“奴婢不敢。”
夏绮雪无奈一笑：“那就没法聊，早些歇吧。”
翌日天明，只见求景捧来一袭缕金百花抹胸长裙，外搭杏色纱裙，一件雪青色双织暗叶纹直领宽袖外衣，一双南红缎绣蝶花鞋。
“这是要做什么？”夏绮雪奇道。
“王妃果真忘了，三天后就是玲珑宴。”环环解释道，“宋总管让奴婢们提醒王妃。”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那天就不去了。”夏绮雪实在不想去应付那些夫人小姐们，干脆装病。
求景与环环互望一眼，说道：“王妃，您若是不去，之后几天就更难受。”
“为何？”
“王爷与王妃大婚后，本来有许多高门贵族携眷来拜访，除了几位与王爷相交甚好人，几乎都被宋总管都挡了回去。”求景道，“如果王妃这次不去露脸，那些夫人们总是要想方法见见王妃。”
环环补充道：“毕竟是王妃。”
夏绮雪感谢环环简明扼要的一句话道出了重点。她郁闷道：“好像是每三个月一次。为何这么频繁？”
求景解释玲珑宴开始只是每年一次的赏花宴，后来皇都夫人们认为该让女儿们多交流，于是商议提出由几位品级高的诰命夫人轮流主持，有赏花、踏青、品茶、赏乐、刺绣……每次都有不同的主题。
其中以家中有适婚年龄男子的夫人更会积极交流。而这次按理该到明国公楚泊忠夫人徐氏主持。
明国公楚泊忠与徐氏有三子二女，最小的那位楚瑶琪前一阵子与易大将军的孙子易绍晖定下婚约。
听到此，夏绮雪越发不想去，凌芙元与易绍晖之事应当是私下约定，不然在易绍晖与楚瑶淇定下婚约之时，她早就成了皇都笑柄，然而并没有听到什么传闻，凌芙元在凌府不受宠之事反而听过。
夏绮雪心思百转，如若楚瑶淇不知道凌、易两人之事，那天自当平安无事，只怕楚瑶淇知道，地方又是她的主场楚府，这妥妥是四面楚歌。
求景看她沉默不语，以为她烦扰这些事，宽慰道：“王妃不必过于拘谨，宴只是普通女儿家玩乐之宴。”
夏绮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暗想去了可以提前回来，要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溜掉？
环环扶起夏绮雪，拉着她入内室，边说：“王妃先换衣服，奴婢再替您先行梳扮瞧瞧。若不合适可以再换。”
夏绮雪换衣毕后，坐到菱花镜台前。环环拿起篦梳理青丝，素手巧挽盘龙髻，鬓插金凤钗，横簪百花点翠步摇，双耳一对嵌玉金环遥相映，衬得人如明玉。
求景替她略施脂粉，淡描柳眉，轻点朱唇，薄妆既成芙蓉脸，一双明眸如漾漾水波，多了几分俏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