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场(2/2)
“世子这是旗开得胜啊!”
“好兆头好兆头!”
周围的人立刻拍手叫好,马屁是一个接一个的不重样。
贺余晖被他们夸得那叫一个飘飘然,只觉得自己是射神转世,对细胳膊细腿的贺余生更是看不起,他用鼻孔朝他哼了一声:“到你了。”
贺余生动作迟缓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轻得像是看瞎蹦跶的蚂蚱。
贺余晖被他看得怒气上涌,差点没忍住骂了起来,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他只好作罢,他都要看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贺余生却没真的一点没把他放在眼里,目光又落回了自己捏着箭矢的手。
苍白细瘦,想一根干瘪风化的竹竿,一折就断。
他上前一步,擡手,瞄准,掷出——
风从他的指间穿过,然后卷起他的袖袍。
衣袂翩飞,箭矢也歪了。
落在了离壶身一寸之远的地方,力道小得草地上没有一个印子。
它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了草地上,像个笑话。
“哈哈哈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呢,就这,我要是他得丢死人了!”
“原来不是看不起我们啊,人家是有自知之明!”
“这要我我也不敢上啊!”
“哈哈哈哈——”
一片嘲笑声中,贺余晖拿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猛地塞给了贺余生,神情倨傲:“喝吧。”
贺余生敛起若有所思的目光,没有犹豫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被呛得弯腰弓背地蹲在了地上:“咳咳咳咳咳——”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一杯酒都喝不了,算什么男人!”
“就是啊,你看看他,不就是一杯酒嘛,咳得跟要死了一样。”
……
贺余晖对此很满意,他就是要让贺余生被所有人嘲笑,活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他即刻抽出一支箭矢,瞄准之后便气势汹汹地掷了出去——
又中了。
“连中!”有人大喊。
贺余晖得意地抱胸催促贺余生:“该你了,快点。”
贺余生撑着膝盖缓了缓,直起身来,然后抽出箭矢,对准壶身一掷——
也中了!
“散箭!”
贺余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还是斟满了酒杯。
反正他也要喝,自己的酒量可比他好太多,指不定谁先趴下呢。
这一次,他谨慎了起来,望着壶身已经不知足,看向了壶耳。
说时迟那时快,箭矢破空射过,就要落向壶耳之时,一阵风吹过——
箭矢一歪,擦着壶耳的边,插近了旁边的草地里。
“啊,可惜!”
“差一点就进壶耳了!”
周围人嘘声一片,贺余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而在他看到贺余生第三支箭矢“阴差阳错”地落入了壶耳里时,脸色更差了,几乎黑如锅炭。
“贯耳!”
“天呐,进壶耳了!”
“如果不是那阵风,他顶多投进壶身!”
“要我说,连壶身都投不到!”
“他运气真好!”
而主位上的常经却是猛地撑起上半身,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这可不像是运气好。
贺余晖狠狠地瞪了一眼说话的人,狂饮两杯酒后,猛地转身抽出一只箭矢,力道之大把箭筒都带倒了。
他身边的小厮去扶,却被他踹了一脚:“你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在干嘛去了。”
小厮讷讷求饶,贺余晖这才放过了他。
但他再投壶时,却不再盯着壶耳了,而是投自己熟悉的壶身。
果然中了。
而贺余生这次却连壶身也没投进,箭矢落在了壶身前两寸的地方。
果然只是运气好,现在他也该没力气了。
贺余晖暗自窃喜,不打算给贺余生喘息的机会,又投一箭,又中壶身。
而连喝了三杯酒的贺余生已经有点站不稳了,他的箭再一次歪歪扭扭、软绵无力地落在了壶身前方。
“噫!我看他贯了耳,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角色,原来就这样,五箭只中了两箭,这也太弱了!”
“就是啊,好好一个男儿郎,连几只箭矢都拿不起,啧啧啧——”
“真是比女娇娥还柔弱些!”
“就是就是,浪费我时间!”
“我看啊,连个小娘子投得都比他好!”
一片嘲笑唏嘘声中,贺余晖更是膨胀,对着大汗淋漓的贺余生就是一番耀武扬威、落井下石:“怎么样,二弟,你还敢不敢继续跟我比?”
“你要是怕了,求求你大哥我,放过你是不可能的,规则就是规则,但手下留情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哈哈哈哈——”周围人哄笑,“世子大度!”
“是啊贺二郎,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赶紧求饶吧。”
“我看可以,也别怕丢脸了,你现在的脸可不就是丢尽了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倏忽传来一阵破空声——
一根筷子直直地擦过说话那人的胯间,狠狠地插进了泥土里。
七寸六分的筷子转眼间就只有三寸半截子露在外面。
那人只觉□□一凉,回过神来已是一身冷汗,面上惊骇万分:“——谁扔的?!”
“我。”不大的声音落在此时落针可闻的场景里却是十分突出。
明明嗓音非常柔和悦耳,但字正腔圆的一个“我”字却又被她念得气势十足。
常笥跟着惊呆了的众人闻声望去。
一截素手掀开纱幔,露出俏丽的脸。
其貌也,岳渎之秀,冰雪之姿,果唇贝齿,莲目月面。
不是闻清韶,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