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蝠泣月(2/2)
最后一个字化作凤凰清鸣。飓风自阵眼拔地而起,血色流光穿透靛雾,药师冥烛的骨笛应声炸裂。那些困在药鼎中的残魂突然凝固,继而化作万千光蝶扑向冥烛。
“不!这是...月无瑕的「焚星咒」!”冥烛仓皇后退,黑袍沾到光蝶的瞬间燃起白焰。他惊恐地撕扯面皮,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傀儡真容——那竟是济世堂失踪多年的采药童子!
话未说完,冥烛整个人突然自燃,靛色火焰中传出三百童魂的泣音。
星傀蝠翼开始坍缩,裹挟着整座城的毒雾倒灌回蝠影体内。月漓在飓风中飘摇如纸鸢,发丝褪去乌色化为银白!
“成了么?”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星傀蝠翼突然渗出污血。漫天靛蓝星光化作腥红,数百个百姓同时睁眼——他们的瞳孔裂成蛇类竖瞳,指甲暴涨刺破皮肤,关节反折着爬向阵眼。
冥烛在烈焰中癫狂大笑:“主上的「血蝠引」终于...成了!”话音未落,他的傀儡核已烧成灰烬。
温可夏的霜魄剑突然不受控制地直指苍穹,剑身裂纹中渗出九幽殿主的黑雾:“多亏温姑娘的剑气蕴养,本座的分魂才能再次塑形...”
血色月轮破云而出,蝠翼脉络间游出九条蛇影。蛇首处缓缓凝聚出黑袍虚影,九幽殿主的声音震碎檐角铜铃:“至于焚星咒,倒是本座小瞧了这魅族禁术,可惜...”
他虚指轻点,月漓的银发突然缠住玄溟脖颈。发丝渗出的血珠凝成锁链,将两人吊上半空:“你烧的是圣女血脉,而他的王族血——正是解封血蝠引的最后一味药引!”
一种血肉霉变混着铁锈的腥气扑鼻而来,那气味像极了陈年棺木被暴雨泡发的味道。
许莳安抬头望去,瞳孔里倒映的星空正被某种粘稠的血色蚕食。血色如同打翻的墨汁在天空晕染,转瞬间遮蔽了整片苍穹。
重新成型的蝠翼竟流淌着熔岩般的质感,暗红色翼膜表面浮凸起无数青铜血管。最骇人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人面瘤:它们从血管交汇处破皮而出,如同熟透的脓包般鼓胀颤动。
“救...救我...”左侧第三个人面瘤突然张口,竟是玄溟年少时的模样。那张稚嫩的脸颊上爬满靛色尸斑,眼窝里不断渗出镜渊中弑父夜的黑血。相邻的瘤体浮现出月漓中箭的画面:噬魂箭簇在她胸腔绽放成九头蛇形状,每条蛇信都在吮吸她褪色的幻心髓。
整片蝠翼突然剧烈震颤,悬垂的粘液化作腥甜血雨倾泻而下。许莳安闪身躲过一滴,眼看着血珠在青砖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孔洞里竟钻出米粒大小的青铜蜘蛛,细如发丝的蛛腿上还粘连着记忆碎片。
最新成型的巨瘤在翼尖处鼓起,表面浮现的正是方才月漓发动禁术的场景。画面中的她悬浮在血色飓风中央,三千青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霜白。最诡异的是瘤体表面凸起的血管,竟完美复刻了她刺破黄粱引时爆裂的经脉纹路。
“叮——”
许莳安耳畔突然响起银铃碎裂声。他猛然惊觉,那些瘤体表面浮现的不仅是影像——每当月漓幻心髓的光芒闪过,对应位置就会裂开细小的晶簇。这些靛紫色的水晶里,赫然冰封着从众人身上剥离的情感碎片:温可夏剑气里暗藏的不甘、玄溟握剑时颤抖的悔意、甚至包括自己施针瞬间的迟疑。
无数张人面开始同步呢喃,层层叠叠的声浪在街道间形成共鸣:
“药人之血...”
“弑父之罪...”
“圣女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