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十）（1/2）

人鱼（十）

一瞬间，宋邪的瞳孔变成了红色。

生理上无法阻挡的沉迷让他难以忍受，这些足以让他发疯的沉迷疯狂蚕食着他的理智，让他引以为傲的冷血与漠然在此刻溃不成军。

他疯了，会对一个人类动心。

明知那温柔乡里有联邦走狗设下的陷阱，但宋邪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宋邪摘下黑色皮革手套，隔层薄薄的衣物，他把元时愈揽入怀中。

他没有问元时愈是如何知道自己就是人鱼王的，他似乎默认元时愈知道了——宋邪就是人鱼王基尔伯特。

“你不该靠近我的。”宋邪看上去有些痛苦，他的语气是冷的，“你只是个人类，你太弱小了。灯塔里的肮脏与诡计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为了我去趟这浑水。”

“你会受伤的。”

“我不会受伤。”元时愈看见他克制自己情感的样子，没有由来地想到第一个世界的山神，他的胸口有些难受，“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对。但他不能让元时愈因为有他保护，就放心大胆去涉险。

“你想多了。”宋邪看着空荡荡街道，眉眼依旧生凉。

“你说谎！”元时愈看他否认的样子，只觉得生气，“是你开让人鱼号回来的。主号遭遇人鱼袭击，你完全可以当作没看见，就是你救了我，你为什么不承认！”

“人鱼号上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元时愈咄咄逼人，可他的话不是利刃，而是带着荆棘的玫瑰，带着糖丝，腻得人心痒，“你是专门来见我的对不对。”

“我都这么直白了，你就不能对我真诚一点吗？”元时愈故意委屈地撒娇，“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

一根羽毛落下，压垮了宋邪本就瑶瑶欲坠的理智。

瞬息之间，元时愈发现自己被宋邪抱了起来，他以一种抱小孩的姿势坐在宋邪的手上，原本是极其危险的姿势，但他却稳稳当当坐在对方的手臂上。宋邪本就比他大了一圈，此刻抱起他来，更让他感到难堪。

视线内的高楼尽数褪去，宋邪走得很快。元时愈搂着宋邪的脖子，像是初入钢筋森林的迷茫小鹿擡眼看了路边一眼。

这不是回元时愈家的路。

“宋邪，不是我带你回家吗？”元时愈闷闷说道。

宋邪没有说话，但与他脸颊相贴的耳廓却有些发烫，他擡起头瞥了一眼，果然是红的。

过了一会，宋邪才沉声说道:“你的房间，有监听器。”

这是废话，灯塔里每一个角落都被安装了监听器。不是所有人都像人鱼王一样，能用高级精神力直接屏蔽掉。

那为什么宋邪不能用自己的精神力把监控屏蔽掉呢？

思绪还没落地，耐心的宋邪为他解答，“如果我收不住神了，可能会控制不住精神力。”

那为什么会受不住注意力这世上能有什么东西有如此威力，竟能干扰到人鱼王。

答案显而易见。

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也显而易见。

元时愈看着宋邪，宋邪也回看他。直白的目光他让元时愈难以招架，他被盯得脸红心跳，于是又重新把头埋到对方的脖子里了。

就算回到家里，两人还是没有分开。

宋邪吻住了元时愈的唇，属于人鱼的低温与元时愈的体温交缠在一起，变得粘稠，紧密……就像研究所那些架在酒精灯上加热的低温液体，不断升腾，不断汽化。

人鱼性淫，宋邪第一次听到人类学者对人鱼定下的这个刻板印象时，他只觉得好笑。身为人鱼王的他从未有过任何伴侣，他不见得会像人类教科书上写的那样寻死觅活。

直到……元时愈对他说出那句“我带你回家。”

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流浪在洋流之中的野兽。

他可以感受到爱，可以拥有伴侣的温暖。

他知道元时愈心里的算盘打得多响，也知道对方这样做，是不想让他卷入人类的诡计里。但在他被元时愈“丢”入大海的那一瞬间，他还是觉得愤怒，觉得生气，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他本想一走了之，如元时愈所愿，他会带着族群离开这个地方。就连部下去攻击主舰号时，一向主张人类人鱼和平共处的他都视而不见……直到他听见元时愈的心声。

那人答应把他带回家。

于是他就开着人鱼号掉头了。

还用最高级别的精神力驱散了鱼群……甚至惊动了人鱼长老。

他知道这回头无异于送死，这和寻死觅活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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