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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无非是上课与回家两点一线,寒假本来也短,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实感,就已经到了尾声。
高二部作为准毕业班,就这么结束了最后一个完整的寒假,在二月中旬迎来了报道。
不那么情愿地改掉假期作息,宋亦霖艰难地在闹钟响后将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懒怏怏地洗漱穿校服,照了照镜子。
那些伤已经好全,所以她没再戴口罩,惯例裹了件松软棉服,衣领竖起刚好能将下巴埋进去。她怕冷,所以额外又绕了条围巾,这才全副武装地收拾妥当。
临走前又给一二一顿揉揉抱抱,添好狗粮和水,她便背上书包出了门。
不论从哪里看,这都是与以往相同平静的一个早晨。
至少在踏入一中前,是这样的。
一中校门是刷脸打卡,起初排队时,宋亦霖就觉得有不少人在暗中打量自己。她对这方面的直觉向来精准,但当她回视过去,却被欲盖弥彰地回避,根本瞧不出什么异样。
而回避本身就是端倪。
没来得及多想,很快就轮到她打卡入校,宋亦霖只好暂时收起满心狐疑,过了检测门,朝教学楼走去。
她来得不早不晚,刚好是所有学生都爱挑的中间时段,因此人流量更多,越是靠近教学区,周围的人越密集,那种微妙感就越强烈。
不止是暗中打量,甚至有惊讶的,指着她窃窃私语的,各有各的神态动作,唯一共通点是,毫无善意。
没人比宋亦霖更熟悉这种感觉,熟悉到恶心。
短短几分钟的路,她走得仿佛时光倒流,像重新回到去年孤立无援的时候,天那么亮,人那么多,就她陷在影子里,被推着踩着沉不见底。
明明穿得挺多了,怎么还是那么冷,冷得她发颤,恨不得原地蹲下将自己整个蜷缩起来。
有人在说话吗?是不是有人从我旁边经过了?他们在看我吗?都看着我说什么?讨论我的好还是坏?是坏吗?
是吧?
一堆问号瞬间涌入她的脑海,眼前所有事物的线条瞬间虚幻飘晃起来,重叠一起堆向她,变成黑白。
脑中像有根弦不断拧紧,耳鸣也在这时笼罩下来,她又盲又聋,甚至还哑,等宋亦霖掐着掌心缓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没能呼吸。
她低下头,感觉有细密的冷汗从额角滑落,凝在眼睫间,冰冷湿濡一片,颤巍巍地。
短暂丧失的视觉与听觉也重新回归,她听到有人在讲——
“那个宋亦霖是她吧?我看着好像跟照片里一样。”
“我看是。当初元旦晚会我还奇怪,怎么不记得高二有这号人,敢情是从高三留级留下来的?”
“靠,亏我当初还打听她联系方式来着,琴一弹挺像回事,长那么漂亮结果是个当三的,笑死。”
“艺术生玩得才花啊,这不都挂出来了,你以为看着干净就真干净?人指不定都睡过……”
不是错觉,不是被害妄想。
宋亦霖呼吸都快停了,动弹不得,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戴口罩,又在想不是早就经历过这些,该从容一些了。
她真的以为事情过去这么久,自己已经能屏蔽这些尖言冷语,但再听他人旧事重提,她仍旧想要躲藏起来。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
也曾被逼到不戴帽子口罩就不敢出门的地步,也有过人群恐惧严重到会休克的时候,但似乎都离她很远了,远到再次体会这些,又将不适的感觉重温一遍。
宋亦霖再也待不下去,低下头攥紧背包带,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进了教学楼。
“怎么还跑了,做了还怕人说啊?真是。”
“哎呦,脸皮薄干嘛还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服了,看本人真想不到她料能这么多。”
“哈哈,本来觉得开学烦得要死,现在有好戏看喽。”
那些人的话还荡在耳边挥之不去,宋亦霖藏进厕所,随便找了个单间,低头深呼吸过几轮,才稍微恢复些许清醒。
这种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宁念楚不可能就此罢休,没能翻篇的旧事一定会被她拿出来讲,她早就想到了。
……可她没想到,即使做好准备,还是不能坦然面对。
躲了不知多久,直到标志着晨读开始的铃声打响,她才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
给唐筱发短信——
【老师,可以给我开个假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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