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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足之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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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足之虫

鸽群站在凉棚顶,三五成群,白漆上看不出它们的轮廓,一泡泡拉出屎就更看不出来。

几天过去,它们给拉了很多白色的屎,结了块,千红提着水管站在墙头冲洗棚顶,麻雀扑棱着灰黑的翅膀来了,并不怕人,缩在墙头叽叽喳喳。

一阵大风刮来,千红猫腰蹲下,扶着两块红砖,感觉自己往墙外倒去。

塑料瓶的大山登时给吹去个山尖,哗啦啦的瓶子坍下来,流出一阵咣当的声响。

千红凝望着塑料山,拆下发绳让头发迎风吹。

“西北风!”千红拢着被风刷起的头发,在墙头刺客似的跑起来,两脚踩着两砖宽的墙头也不怕掉下去,边跑边驱赶麻雀,到墙壁尽头蹲下,像猫一样试探着探出上半身,扯了两三只墙脚摞起的编织袋展开。风登时吹开袋子,好像绷开一张鼓面,千红抓拢着袋子好像在墙头扬帆——一时没站住,从后跌了下去。

墙不高,她翻身坐起来,眼睛亮了又亮。

河边总是倒出许多垃圾,三轮车突突突地游走在河边,能捡来回收的都捡了,但还残余些拆完剩下的半截砖头,零碎的三合板,被雨浸透的蓑衣,破旧的鞋子。

她从砖厂拉来两车好砖,阻止老头去工地偷。

一步步数了这面墙的长宽高,回头瞥了一眼,立定主意。

“这个墙是石头,结实,从上面再垒一层好砖打底,再立一层碎砖,再搭半个顶,不用太长,算屋檐就好,能挂下塑料布,因为我也不会弄这些,还是雇工人来,半天就可弄起来。”

“你立这么高一面墙干啥?”

“不是一面,是一面半,两边要收口,门要关一个。塑料和书纸太轻了,往墙边放就不会散,而且是怕雨的东西,所以拿油布盖顶,铁和铜量少,又重,在外面晒着也方便搬。”

千红用草棍在地上划拉,废品站的土是一片荒芜的灰白。

“因为咱们春天风太大,我怕上头碎砖不结实往外塌,这边也没什么人,我打算把木料堆在墙外头,里头腾出来,我重新分了一下,原先南边高北边低,东西往南拢,北边腾出空地,把路弄清楚,还有一片空地,再盖个小房,你这个小房子不向阳,这边空地坐北朝南,能盖一片,冬天水管就不会冻住了,衣裳还能晒一晒。”

“大工程。”老头抽着旱烟暗自咋舌,“你在家是包工头?”

“这也是我第一次弄这个。”

工人虽然只来半天,却需要管一顿午饭,千红拉了中午休息的钱千里帮忙,她没给外人做过饭怕让人笑话。千里虽然只是个学徒,没学多少本事,但奈何艺高人胆大,一口应承下来好像他是什么厨神。

锅灶也不熟悉,千里打算炫技没炫出来,煮了一锅焦黑的白菜。

千红在这件事上喜爱体面,舀出来用面盆扣上,勒令他再做一锅。

“大姑娘,大姑娘给点硬菜,受苦人要干活,体谅体谅。”一个工人敲着窗户说,还好他并没有看见那锅火候过旺的白菜,千红一口答应。

老头说:“他们要油,要肉,你去割一些肠油来,便宜。”

“肠油炒菜腥。”千里是个半吊子学院派。

“他妈的,板油比肠油贵他妈的五块钱!”

“没多少人,不是负担,给人吃点好的,给好好干活。”千红说着套上外衣,骑上“法拉利”出门,擡腰把三轮车蹬得飞快。

也是准备早,肉店还没有几个人在等。千红探头探脑地琢磨,前头是一个温和的声音:“五两五花肉,绞成肉馅,今天孩他爸回来,吃饺子。”

“刚出月子就下来做饭呀?”肉店老板熟稔地割下一溜,“你婆婆呢?”

“我婆婆忙呢。”

千红探头探脑地看,老板笑了笑:“这不是收破烂的小红么?你要啥?”

“千红?”前头的人认出她,惊讶地看看她一身装束,“你不在理发店做营生了?”

“现在收破烂,你家有什么啤酒瓶废纸堆都可以找我。”

文文出了月子就像给刮了一层肉下来,瘦骨嶙峋得让她想起还在村里的孙小婷,穿着身暗红色的碎花棉袄,土得和她不分伯仲,眼睛底下不知是卧蚕还是泪眼,像是积蓄泪水一样垂下,近乎透明。

从隔间后扔出一副羊下水,跌在盆里,羊肚撑得鼓胀,青绿色的一团拧揪在一起。

千红举手:“我要半副。”

“现在很阔绰嘛。”文文接过肉馅,千红说现在她是废品站副站长,雇了工人砌墙,中午正愁不知道给工人吃什么,看见羊下水想到了羊杂粉,一会儿去买粉条和馒头去。

“就你和老头两个么?唉,你这个样子,到时候小心嫁不出去。”

“我等你孩子长大了嫁给他。”千红开玩笑。

“不巧了,我生了个姑娘。”文文笑,推着她出门,“你怎么学得油嘴滑舌的?别和那些男人学,我住三号楼602,没事来玩。”

“大姑娘好手艺。”工人们说。

“我弟弟做的。”千红把千里推出去,工人们还是喜欢和年轻女孩聊,她却藏起来,掀开面盆,盯着钱千里祸害出的一锅白菜,倒了一杯热水,像做鬼一样吃完了它。

其实也不能做鬼,她有意无意特别地让钱千里路过了小屋,从窗口看见他姐辛酸而用心地吃掉那盆失败的酸辣白菜。

“你吃那个干嘛?”钱千里果然问,“还剩下好些羊杂粉呢,你别吃这个了,吃坏肚子怎么办。”

“没事,就是难看了点儿,这可是你做的,他们不吃我吃,我就说你做菜很有天分的嘛。”

她噙着热泪声情并茂地念出她早就想好的台词,但眼泪真情实感,她真的在难吃的酸辣白菜面前失去体面,可怜得像风雪里的白毛女。

钱千里沉默片刻:“那你吃吧。”

和想好的台词不一样。千红以为千里会立即感动得点头表示他会听话,过完年就去市里学习烹饪。

等墙都砌起来,千红扫净道路,铺开塑料布,站在大长凳上用长棍把塑料瓶的大山捅倒,它们哗啦啦地坍在塑料布上,被大铁耙推到墙脚,废品站登时空出一大片地。

残留的零碎垃圾被拉提嗅来嗅去,千红用长棍荡开它,挥舞着扫帚扫干净,扫出一大片因潮湿而蛰居在此的虫子。垃圾站当然少不了虫子,但这么多虫子还是太恶心了,等它们逃走,千红把残余的不能卖的垃圾拢了一团火,看着它熄灭。

晚上吃剩下的羊杂汤,但千红被白菜荼毒胃口不佳,蹲在外头继续按着她原本的想法收拾废品。

没有想到那个解放帽老头来了,这回是步行来,手里提着千红送去的一条烟。

“歪门邪道!”老头把烟扔在她脚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心里一沉。

整个厂区的捡垃圾收垃圾卖垃圾的老头老太太都陆陆续续地表示会把东西卖给她了,毕竟离得近,价格给得高。但这个老头油盐不进,烟也不要酒也不要,她登门拜访,连水也不给她喝一口。

这一个不卖给她虽然也没什么,但说起来总是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讨厌,也怕老头对别人说自己坏话,她在无形之中得罪什么人?

“非得要他家破烂啊?爱要不要,他亏由他亏,你问心无愧就好了么,还送烟送酒,他以为他是什么大领导?”老头一手端碗一手抓筷,夹了一块羊肚逗狗,拉提在脚边转圈圈。

“可我没做错什么。”千红搭话。

“没做错事,就没人针对你?没人讨厌你?要是人人都你这样想,世界上哪来坏人?”

千红拄着铁耙,慢吞吞地干活。她动作利落,即便是慢,不一会儿又清出一片空地。

她在自己清出的干净的地面上洒水,挡住扬起的浮尘。

“坏人也有好的……我是说,那种,换个角度看呢!”千红想说的是段老板。

段老板是坏人,直到如今,也毋庸置疑。千红仍旧做好了和她坐牢的觉悟……段老板想法与她不同,有些时候不能互相理解,可是,可是段老板不会无缘无故讨厌她啊!

“你能换几个角度?人与人缘分有限,讨好这个,疏远那个……别钻牛角尖啦千红,歇会儿。”

拉提围着她转来转去,围着她尾巴扑腾。

千红低头看,摸摸它的头,呆了一会儿,也想开了。

大人物在包厢里和小姐说话。

新开的夜总会特地邀请了段老板赏光。

她觉得这可真有意思,她进同行窝去和同行正面交锋还是行业切磋?那种生意就像熬了一个通宵后脸上的油脂,腻出一股懂得之人才有的光。但她还是去了,周局的侄儿新开业,感谢各位来宾,今天酒水都他妈的免费。

谁要你的酒水,给老子来点儿大菜吃,有人这样喊着。

大菜是什么?

舞台上的女孩子们艳光四射,她们时而聚集一起,时而散开,热情地跳着舞。

咚恰恰,咚恰恰。

过会儿是靡靡之音,过会儿是劲歌热舞。

过会儿又化作低哑的咕哝。

穿了细长的流苏,披在身上,在衣裳与衣裳,人与人中,展现姣好的身材——她们青春又美丽,又有些放浪——烈焰红唇,眸光流转,闪了又闪,像万花筒,蛊着舞台下的各方来客。

这是大菜,不可明言的大菜,在舞台上,像在旋转的餐台……应有尽有,引人挑选。

各有诱人之处,琳琅满目,展现各色肢体。

灯光如昼,彩灯疾射出的光束犹如手指,指指点点,戳在女孩们身上。

她们还是笑着,年龄各异,却都是年轻的,皮肉绷紧,被暧昧的绚烂的灯光蒙上一层,犹如猪油在红彤彤的灯下,展览出一团口干舌燥的颜色。

段老板低着头喝酒,在场都是熟人,难免有人过来看她表情,甚至有一个不长眼的过来要她也上去跳一个。

她抿了一口酒,周局的侄儿及时过来把人拉走了,再来问她:“段老板您给看看,我这是’蟠桃满园’’幽林深深’,是不是有点儿意思?”

是有点儿意思,可这意思又不引经据典,又不回味悠长,只是于形于色,把好好的词也搞得俗不可耐。段老板默默点评。

“你不懂。”她指了指那些上蹦下跳的姑娘们,“藏起来的才是欲,你这只是俗气的……大杂烩。”

“中国人都藏了上下五千年,怎么藏的风情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开放,这么直白,这么西洋的东西。这么着,还有节目,我这菜单长得像卫生纸,保准没到第三个,我叔叔就得抱着姑娘进包厢去。”

其实这里的妈妈桑一早就看见段老板,但她的老板在前头说话,她一时没插上嘴。等老板一擡手,她及时地过来:“我是这儿的经理,以前在厂区干过,那会儿你还是个洗脚妹呢。”

男人脸沉下来:“怎么说话呢?我提拔你是看你聪明过来给段老板介绍介绍,还他妈的摆谱,你老江湖?你老江湖怎么不踩着我的头走?”

女人连连道歉,被男人一脚踹出去几步,他笑嘻嘻赔罪:“她平时能说会道的,没想到非得来得罪您,还是我给您讲解吧。”

他拍拍手,比基尼女孩们下去了,上来一个穿厚羽绒服的外国女人,看不出身材。

“他妈的热死了,脱!脱!”下头自行喊了起来。

“搁平时,买够数目脱一件,不过嘛今天都是朋友,来,娜塔莎!脱。”男人转脸给段老板解释,“她其实是我从哈尔滨找来一妞,中俄混血,不过县城土鼈没见过外国人,就让她冒充我们亲爱的俄罗斯美女。”

“她叫什么?”

“王彩霞。”

段老板放下酒杯,抱着胳膊站在台下。

女人缓慢地拉开羽绒服拉链,像一条鱼剥开自己的皮,敞开,露出鲜嫩的肉——里头竟然什么都没穿!

这位擡头,迎着灯微微闭眼,转动身躯,慢慢跳起舞来。

底下的男人们都红了眼:“带劲啊你小子,这洋妞身材真好!你看那……”

也不知道到底是王彩霞还是娜塔莎,她用慈悲的温柔和装出来的陌生的惶恐敞开衣襟,用自己丰满的身体迎接每个男人的目光—— 但台下竟然有一个女人,靠在她老板旁边并不说话,也擡头看她。

冷冷静静的,没有任何戏弄的眼神。

不是她同事,也不是客人……

她不知道怎么在一个女人面前搔首弄姿,险些露出王彩霞的真面目。但她还是敞开衣服绕场三圈,等所有人都欣赏了她的身体,还用那温柔的陌生神情,假装自己从异国来。

退到场后:“姨,底下那女的是谁?”

“厂区鸡头,跟你同行。”妈妈桑没好气地说,“他妈的,我混的时候她还只能给我洗脚呢,妈的。”

接下来是时装走秀,时装什么都穿,就是有的地方什么都不穿。

周局已经喊了几个小姐进包厢去了。周局的侄儿,那个笑得别有深意的男人对段老板低语:“怎么样?我就说是三个节目,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段老板该敬我一杯。”

她擡了擡杯,男人仍旧笑:“还是说这些都看不上?”

“不了,我看够了,已经知道周老板头脑聪明,很会做这行生意。我远远比不上。”她不想再看女人表演了,她经常审查自己的小姐业务水平,够不够风情万种,够不够媚眼如丝,但纯粹作为观众看这百般的赤-裸-裸的花样,她竟觉得有点儿陌生。

心态变了,她以前也去别处“行业交流”,但并没有这样的格外的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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