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叫声阿木尔。”……(1/2)
第130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叫声阿木尔。”……
黎靖北师承三朝元老刘泽骞, 自幼博洽多闻,茹古涵今。
除读书外,下棋也是一绝。
先帝厌恶北梁异族, 偏偏他又是家中长子。他这一生可谓生不逢辰, 命蹇时乖。
少时,每逢剑走偏锋,滞涩困顿之际,只消同母后或舒太妃来上几局,便能茅塞顿开,将自己从险境中拉回来。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经年过去, 陪他下棋的人们皆已远去。入主东宫后,身边更是群狼环伺, 险象叠生。棋局一次比一次复杂,逃生一次比一次艰难。
为理清杂绪, 化险为夷, 他只能同自己对弈。
于他而言, 唯有破局,才能替自己寻到一线生机。
他是执棋者,也是观棋人。
棋盘就是他的世界。
于棋之一道, 黎靖北不仅技艺高超,更崇尚人棋合一。
开局后,他会将自己完全沉浸其中, 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思所想皆为眼下这局,是以他每行一步棋都会格外慎重,就连何时落子, 何时停顿都了如指掌。
他可以游刃有余,毫不留情地操控手中的棋子,却又永远为棋盘所臣服。
就如此时,执棋人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顶着朦胧的月辉一下下敲击着棋盘,时轻时重,时缓时急。
棋盘随着他落子的轻重程度发出或低或沉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似承受不住般,搅逗着他的手指,腐蚀着他的耳道。
战场上刀剑无眼,行军之人最忌走神。黎靖北少时曾远征北梁,向来耳聪目明,定力极佳,奈何这棋盘咿咿呀呀的委实吵得闹很,几番厮磨之下,竟让他也跟着堕了道儿,忍不住沦陷其中。
随着棋局的深入,局势愈发复杂莫测。
帷帐翻飞间,执棋人再度陷入困局,单独作战再也无法满足他对赢面的渴望。
值此危难之际,唯有借助外力才能破局。
棋盘咿呀吟唱着,一声接着一声,搅扰着他的思绪,催发着他体内最为原始的暴戾。
棋局变化无穷,刀光剑影间,视线逐渐模糊。
黑暗中,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去摸索,去探寻,于莫测的变幻中寻找着规律,力求破局。
然而,复杂的棋局终究令这位天之骄子失去了耐心,一股恼意蹿上心头。蛰伏于胸口的猛兽疯狂地嘶吼着,叫嚣着,冲撞着,焦急地等待着主人的释放。
执棋人索性将心一横,挟起一枚黑子猛然放下。
棋子落下的一瞬间,局势立马出现了逆转。
棋盘似是有些承受不住他的怒意,盘面微颤了一下,黑白两子尽数散落于地,直将他人棋合一的世界倾覆崩塌。
恍惚间,执棋者仿佛置身于一片壮阔的山水之间。
碧影横斜,烟波浩渺。
暮时,山谷间突然起了重雾。他泛起一叶扁舟,绕过淙淙流水,逆流而上,拨开雾霭,来到峡谷间观赏瀑布。
顷刻间,飞瀑倾斜而下,哗哗流水不慎浇到了他随身携带的棋盘上,亦沾湿了他的衣襟。
执棋人却并未着恼,反而静坐下来欣赏起山间奇景,胸臆间一片酣畅。
红烛燃尽的霎那,执棋人与棋盘齐齐到达巅峰,共赴双赢。
层层快意的侵蚀下,唐璎眼角有热泪涌出。手指紧攥着锦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腰肢似要散架,圆润的玉趾羞怯地蜷缩着,脚背绷到了极致,浑身是难以言喻的舒畅。
鹿眸潋滟,如上好的琉璃片,玲珑的朱唇却红肿不已。
闭上眼睛,思及那执棋人方才的举动,不免一阵羞赧,面颊飞红,心中亦泛起悔恨——
她再也不要当那棋盘了......
近拂晓时,细雪落下,窗外寒气越来越重。
唐璎披上棉袍,拉过锦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擡眸望向榻侧的男子——
“陛下怎会......如此精通......”
倘若她没记错,黎靖北自为储起就很少往后宫跑,除去上朝,大多数时候都将自己浸在书房内处理公文,一坐就是一宿。
偶有几夜会偷摸着跑去找她,却什么也不做,不但没将她惊醒,更是连帐帘都未曾拉开,只侧身躺在脚踏上聆听她的呼吸。兴起时,还会去孙寄琴宫中小坐片刻。
孙寄琴既已心有所属,自是不会与他行鱼水之欢,那他这一身厉害功夫从何而来?
况且……
唐璎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她的印象中,黎靖北登基后似乎并未触碰过女人,至少在她于照磨所任职的那一年,从未见他临幸过谁。
如此说来,除去二人成婚后不算成功的那一次,黎靖北至今都还是个雏儿。
此番……定是憋了许久……
女子的声线袅袅缠绵,媚眼如丝,伴随着云雨后的娇嗔绵软,听得人浑身紧绷,欲念再起,忍不住想要再来一发。
粉融香汗流山枕,眼波横斜艳檀郎。
被浓厚的情|欲支配着,黎靖北浑身赤红,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阿璎问他“为何如此精通”,岂非变相地夸他功夫好?
思及此,深邃的褐眸中不禁染上悠扬的笑,唇角微微上移,似奸诈的邪狐。
他张口欲答,却因心痒难耐,欲念未消,低醇的嗓音变得嘶哑难耐,无端引人遐想——
“皇叔府中这方面儿的书不少,成亲前朕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临时借来看了几本。”
唐璎恍然大悟,原来是书本知识......
不愧是刘太傅的门生,还真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额……流……
唐璎虽然性子清正,却绝非娇作之人,方才那场情事令她颇觉酣畅,体内欲念得到纾解。
心中畅快,遂伏至他耳侧亲了一口,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方想夸夸他,却听他又道——
“书本知识自然是不够的,以至于后来……”
黎靖北凝望着她,眸中闪过促狭,似一只狡黠的妖狐——
“对着你的小像勤学苦练,很快就无师自通了。”
……
说罢,竟又开始专注于眼前的棋局。
渐渐的,唐璎的眸光再次变得涣散。
乌发湿漉漉一片,紧贴着前额,樱唇微张,小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口齿有些模糊不清。
“陛……陛下……”
听到她的呼唤,黎靖北微微一愣,盯着她瞧了半晌,忽而双眸微弯,凑近她的颈项温柔地蛊惑道——
“阿石,乖,叫声阿木尔。”
浪涛中的女子哪儿抵挡得住枕边人的温言软语,当即便颤声道——
“阿......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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