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毒药穿肠 孙策归天(1/2)
白日的江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碎金,战船破浪前行时激起的水花折射出虹彩,看似一派平和。孙策倚着软垫半卧榻上,几剂汤药下肚后,高热渐消,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随军郎中掀开帐帘探看,捻着胡须连连点头:\"将军脉象趋稳,只需再静养些时日......\"话音未落,孙权已殷勤地递上温好的药汁,瓷碗边缘还凝着细密的水珠。
船行至云梦泽一带,芦苇荡在风中起伏如绿色波涛。魏延手扶船舷远眺,紧绷的脊背却悄然松懈了半分——自离了夏口,江面始终平静,既无荆州追兵,也不见水匪踪迹。归心似箭的将士们甚至开始隔着船舷说笑,桨橹击水声与谈笑声混在一起,渐渐驱散了连日来的紧张气氛。
暮色四合时,残阳将云层染成血色。孙权立在甲板上,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消散,袖中藏着的描金小瓶硌得掌心生疼。他转身望向主舱,魏延正靠在舱门假寐,长刀横在膝头,可随着船身规律的晃动,这位沙场宿将的眼皮越垂越低,最终彻底阖上。
舱内烛火将熄未熄,摇曳的光晕在孙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投下斑驳阴影,他的呼吸绵长而均匀,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显然陷入了沉眠。孙权跪在药炉前,目光死死盯着陶壶中翻滚的药汤,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船身随着江水晃动,发出吱呀声响,与魏延粗重的鼾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舱室内回荡。
药香渐渐弥漫开来,孙权颤抖着双手将药罐取下,放置在一旁的矮几上。瓷罐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他猛地抬头,紧张地望向魏延和孙策,只见两人依旧沉睡,没有丝毫反应。孙权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那个描金小瓶,瓶身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喉咙跳出来。一边用眼角余光紧盯着孙策的动静,一边不着痕迹地调整姿势,用背部挡住魏延的视线。随着瓶塞被轻轻拔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混着药香弥漫开来。孙权屏住呼吸,将瓶口对准药碗,手腕微微一抖,瓶中的粉末如细沙般缓缓落入汤药之中,在表面泛起细小的涟漪,转瞬便消失不见。
完成这一切后,孙权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锦袍上凉飕飕的。他强作镇定,端起两碗药,缓缓走到孙策榻前,目光中交织着紧张、愧疚与决绝。此刻的舱室里,除了船身摇晃声和两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响动,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舱内烛火摇曳如风中残蝶,孙权望着碗中药汁泛起的细小涟漪,喉结上下滚动。他俯身时,广袖堪堪扫过孙策手背,将那抹转瞬即逝的颤抖掩入衣褶,\"兄长......该服药了。\"
孙策从沉睡中惊醒,眉峰还凝着未褪的倦意。魏延几乎同时睁眼,手已按上刀柄,待看清是孙权,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松。烛光落在孙权泛红的脸颊与额角汗珠上,孙策只当是药炉蒸腾的热气所致,沙哑笑道:\"又劳烦仲谋......\"
\"应当的。\"孙权的声音发颤,端起自己那碗药时,瓷碗边缘磕在矮几上发出轻响。他仰头饮下半碗,苦涩在舌尖炸开,却比不过心底翻涌的寒意。喉结剧烈滚动间,故意呛出几声咳嗽,皱着眉将碗底剩下的药汁晃了晃,\"兄长,这药......实在太苦了。\"尾音拖得绵长,像极了少年撒娇时的狡黠。
孙策伸手抚过弟弟凌乱的发顶,指腹擦过孙权冰凉的耳垂。他未曾留意,少年藏在身后的手指正死死抠住掌心,几乎要掐出血痕。当孙权搀扶着他饮下汤药,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他只道是寻常的药剂,却不知那浓稠的药汁里,藏着足以致命的剧毒。
魏延重新闭眼假寐前,瞥见孙权盯着空碗发怔的模样,却将那抹惊惶误认作熬药的疲惫。江风卷着浪涛拍打船舷,主舱内重新陷入寂静,唯有孙策平缓的呼吸声与孙权擂鼓般的心跳,在暗夜里激烈碰撞。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孙策在睡梦中突然蜷缩成一团,冷汗瞬间浸透了寝衣。一阵剧痛自腹内炸开,如无数钢针攒刺,又如烈火焚烧,他猛地从榻上弹起,喉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痛杀我也!\"
魏延本是假寐,听到这声凄厉呼喊,瞬间如离弦之箭般跃起,手中大刀出鞘,寒光闪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至榻前,却见孙策面色如纸,五官因剧痛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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