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泰拉危机惊天一击(1/2)
第878章 泰拉危机——惊天一击
“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
“难道是我想太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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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注定会彪炳青史,又或是遗臭万年的玛塔里斯大厅中,各路名王显贵间的氛围,已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以漆黑色做底料,再用烫金色描绘出具体的锋芒和羽翼:张牙舞爪的帝国天鹰象征着人类之主的权威,以及这个建立在浮沙上的霸权,至今仍能够保持内部团结的唯一理由。
而如今,这面曾经指引着所有人前进的伟大旗帜,仿佛已经伴随着和平的到来与辉煌的年代,失去了它的作用。
出于最后的尊重,它被高高的悬挂在足以俯瞰万物的穹顶上,宛如一尊神像的盲眼,倒映着最尊贵的众生百态。
它悬挂在那里,默然凌驾于一切仇怨与因果之上,仿佛这个曾经被庇护在它阴影下的国度,已经与它毫无关系。
无论是原体,还是凡人,现在的他们都更喜欢站在舞台的正中央,享受那容不下一丁点黑暗的万众瞩目:他们当然会怀念鹰翼下的岁月,但没有人,没有人愿意再折身返回。
他们站的太远了,他们太沉溺于自己的眼前之事和心中所想,早就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弱小和谦卑:当习惯于掌握权力的天之骄子们,在他们的土地上竖起属于他们的旗帜时,也许唯有在这座古老的荣耀大厅里,还有着能让帝国的双头鹰展翅高飞的苍穹。
偶尔,会有些眼尖的人,或者是心思不宁的人,在无意间,瞥见那猎猎作响的鹰旗,然后,他们会沉默片刻,或是移开目光,或是带着敬意,去端详镌刻在墙壁上的历史:那些依旧被笼罩在了鹰翼之下的故事。
他们会看到无畏的战士、看到忠诚的原体,看到昔日令他们舍生忘死的荣耀与梦想,他们会看到他们的身影与名字同样镌刻在墙壁上:多恩是一位不擅长表达自己情感的人,但他并不是一个健忘或刻薄寡恩的人。
即便是在独属于帝国之拳军团的荣耀场所,多恩也不吝于为他的兄弟们留下应得的位置:当然,出于现实,也出于尊重,最核心、最引人注目的位置理所应当属于了那个人。
那个他们应该称呼为父亲的人。
这并不难理解,对于多恩以及他的军团来说,能够与帝皇并肩作战,本就是最伟大的荣誉。
当双头鹰旗的轨迹,让人类之主如神明般的石雕面孔,在忽明忽暗中保持沉默的时候,所有看到的人都会心虚的低下头,移开视线。
他们不敢与它对视,只能心不在焉的投身于眼前的会议,仿佛他们真的在关注全银河的命运。
而在他们身后,唯有人类之主的神像依旧屹立在那里,仿佛是最后一个愿意守护大远征的卫士:那双没有被雕刻出瞳孔的眼睛,泛着冷的白光,照亮着每一个心怀不安的食利者。
它看着他们,看着这些曾经跟随在他身后,追随着双头鹰的旗帜,如兄弟般并肩作战的人,如今坐在这里,慢条斯理地分食着和平的尸骸:他们心安理得的撕扯着它,将这视作他们曾经的忠诚和牺牲所应得的酬劳。
没有人在意事情的发展。
或者说,其实每个人,都已经在沉默中猜到了最后的事实。
他们聆听着最中央的圆桌旁,那仅次于帝皇的两位最尊贵者,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的陈词滥调,在僵硬的笑容面具下,恨不得将对方的灵魂剥离那具可悲的肉体。
无数条款被依次商讨,无数合作项目被列表批准,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仿佛他们的谈话将奠基未来数千年的和平和光荣:旁听的原体们点头微笑,鼓掌致意,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但只有一个问题。
任谁都知道:在这张谈判桌上所达成的一切,不会被任何人遵守。
任谁都知道:鼓掌与谈判一样,都只是浮于表面,甚至不是为了拿来敷衍任何人的老旧程序。
也任谁都知道,当战帅不知第几次提出了他最基础的请求,而掌印者也不知道第几次,以前所未有的坚决态度予以了拒绝之后:偏见的铡刀就已经斩断了和平最后的呼吸。
战争的脚步已在天际线上,若隐若现。
但没人在意。
或者说,没人敢于表达出来。
没人想拍案而起,直抒胸臆。
也没人想要用他的担忧和慈悲,为人类的和平争取最后一点可能性。
不,也许有的人还想挣扎:无论是那张漆黑的巨人面孔,还是黑色长发都曾有过勇气,试图站出来阻止这一切。
但很快,他们又会意识到一个残酷无比的问题:他们该怎么阻止?
他们又怎么能阻止?
以他们的稀薄的力量,怎么可能平息其中任何一方的要求:他们有资格要求战帅放下对人类之主的担忧吗?亦或者有资格命令掌印者,要求他直接打开皇宫的大门?
他们没有:沉默与叹息就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所有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的人,他们甚至连努力去尝试一下,都不愿意做。
他们或是狭隘。只会将目光放在属于自己的国度之内,对于疆域外的一切生命都缺乏同理心。
或是偏激,早已选定了将要追随的领袖,毫不介意为此而投身于战争。
而更糟糕的,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野心和狂妄:对于某些傲慢到了极致的基因原体来说,一场新的战争,不会让他们感到害怕。
恰恰相反,在新的混乱中,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得到想要的。
于是,当情况急转直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只是沉默,或微笑。
聪慧如可汗,骄傲如福格瑞姆,完美如圣吉列斯,悲悯如伏尔甘:帝皇最引以为傲的子嗣们,在他们的王宫里享受着予取予求的君王们,如今只是皱着眉头在聆听,或者干脆偏过脑袋,假装自己还一无所知。
无能、软弱、迟钝,又或者是单纯的毫不在意?
也许在座的每个人,都有他心中不容置疑的理由,但他们的行为却是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当牧狼神终于叹出了最后一口气,身体后倾的时候,这场来之不易的谈判,已经在众人的漠视下,落得个寥寥收场的结果。
多恩甚至来不及拿起锤子:第二个小时的时限还远没有抵达。
但这已无关紧要。
帝国的战帅与泰拉的掌印者就仿佛是两个早早答完了试卷,正穷极无聊的等待着收卷铃声的学生一样,他们避开了真正的问题,在那里随意的搬动着辞藻和法律,商讨着那些无人在意的【重要事项】。
没人能够想到,足以令全银河屏住呼吸的重要会议,居然会在开始的第二个小时里就进入到垃圾时间:所有人都只在等待时间的结束,冷眼旁观着事态最终坠入向深渊。
没人想要阻止。
无论是在场的人,还是那些根本就没有来的人。
而当掐着秒表的罗格多恩,终于再次举起了他的锤子的时候,原本还正襟危坐的战帅与掌印者,竟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站起身来,毫不怜惜和平的最后机会。
与此同时,所有的旁观者依次的离开他们座位,有些人还在眷恋,试图寻找到最后的转机,而大多数人,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尽管他们知道还有最后的流程要应付。
他们站在原地,每个人的脸庞上都是最真挚的笑容,也许还有嘲讽或无言的悲伤掺杂其间,人们目睹着马卡多与战帅互相走来,握手,微笑,如朋友般感谢着对方的理解和帮助。
当荷鲁斯弯下腰来,谦卑地恭维着掌印者的苍老,而马卡多则如长辈一般夸耀着战帅的功绩时,所有旁观者纷纷围绕着帝皇不在后,整个人类帝国最尊贵的两位权贵,鼓掌致敬。
这场一无所有的会谈,最终在灿烂的微笑与热烈的掌声间落下了帷幕。
唯帝皇的神像伫立在那里,沉默无声的看着所有人。
当人群开始离席的时候,空气中只剩下匆忙的脚步与沉重的呼吸,一道道迅疾的身影刮起了狂风,将文件吹落的到处都是,狼藉遍地,仿佛不是荣耀的终末,而是所有人的仓皇逃离。
人影纷纷闪过,目光互相躲避,或是形单影只,或是早已不做遮掩的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坚定的团体,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其他人。
牧狼神沉默不语,他的瞳孔中燃烧着不甘的熊熊烈火,但却并没有烧破理性的牢笼。
察合台可汗一言未发,但手指已本能的摸向了刀鞘:当然,他是摸不到任何东西的。
圣吉列斯面露紧张,他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抿住嘴唇,用苍白的微笑回应兄弟的期待。
福格瑞姆神情傲然,他用打趣的话语评价着周围的风景,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又或者他只是毫不在意。
莫塔里安死气沉沉,他无声无息的追随着牧狼神的影子,又挑衅般的望向了离去的掌印者,在兜帽下,没人能够看清楚死亡之主的瞳孔中,在燃烧着战争与血腥的火焰。
伏尔甘犹豫不决,他茫然无措的望向每一个离场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助的望向了帝皇的神像,紧紧握住拳头,在黝黑的皮肤上鼓起了泛白的包。
黎曼鲁斯脸色惨白,他看起来对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也曾停下脚步,想要去劝一劝伏尔甘,但最终,他也是独自一人的离开,嘴中嘟囔着烂醉,在旁人见不到的拐角处哀婉的叹息。
至于科拉克斯,他只是用冷漠的表情打量了所有人,瞳孔中闪过失望,但很快就释怀了:目送兄弟们离去后。鸦王调转过视线,看见了那些始终都没有发言资格的阿斯塔特。
他看向拉纳:破晓者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场景,只是慢条斯理的收拢起了笔记,向鸦王点点头,等待着离开的命令。
“你不在意么?”
科拉克斯侧过了脑袋,看向了早已径直离去的卡恩和安格尔泰,看向了正在那伸着懒腰的赛维塔,看向了深深皱起眉头的盖奇,看向了做沉思状,面色严肃,但骨子里对于即将发生什么根本不害怕的考斯韦恩。
“不是不在意。”
拉纳笑了一下。
“不是……不意外。”
“不意外?”
鸦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对这些不意外?”
“这些漠然无视,麻木不仁:你居然毫不意外?”
“为什么要意外呢?”
拉纳反问道。
“或者说,科拉克斯大人,您到底是对什么感到了意外?”
“对……”
鸦王沉默了,他想了好一会,才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合时宜的词汇。
“他们……我们……”
“所有人……根本不团结……”
“现在这种危急时刻,明明才是需要我们团结在一起的时候。”
“团结?”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拉纳来回答科拉克斯的问题了。
刚刚伸完懒腰,看起来在会议上直接睡了过去的赛维塔,一边招呼着身旁的兄弟们,一边看向鸦王,他含笑的眼神和轻佻的面容,都让科拉克斯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他的声音,更甚。
“那请容许我在这里,问您一个问题,科拉克斯大人。”
群鸦王子弯腰行礼,可他凶猛的眼神却始终直视着原体。
“请您回答我。”
“一个战帅。”
“一个泰拉。”
“两个权威。”
“五个星域。”
“十八个封国。”
“十八个军团。”
“数百万世界。”
“上亿亿子民。”
“数之不尽的矛盾。”
“杀之不绝的野心。”
“……”
“那么,请您告诉我,大人。”
“在失去了人类之主后。”
“我们,还有上述的这一切,又该如何做到你口中的: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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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吧。”
“除了帝皇之外:整个银河中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去团结。”
“而现在:帝皇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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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们都收拾好。”
“不要让这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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