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婚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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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布丁梳着莫莉的头发，脸上不再是往日的呆萌，带着些许憧憬和喜悦。
花小兮说，女人最美的一天就是结婚的那一天。
柳布丁还是能记住很多人类的习俗与常识，但有很多事情是她本身就不知道的。
看着一席婚纱的莫莉，柳布丁只觉得花小兮说的都是对的。
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穿上婚纱。
莫莉也很喜欢柳布丁，在得知这是柳浪女朋友后，便跟柳布丁讲了很多怎么与男人相处的事宜。
柳布丁也认真的听着，直到莫莉必须出去应酬一些事情的时候，她都显得意犹未尽。
礼堂外的客人很多，刘强的一些亲戚朋友，莫莉的一些亲戚朋友，还有很多刘强的粉丝，莫莉的粉丝。
柳布丁看着莫莉轻提长长的裙子优雅从容的与这些人交谈，脸上写满了羡慕。
她很想柳浪。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与柳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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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强开始返程。
柳浪也与刘强暂时告别，在婚礼现场二人会再见面。
刘强临时接到一个电话，告知柳浪有些事情要处理，是关于一个大客户发来的邀约。
婚礼还有些时间才开始，原本结婚期间天大的事情都该放一放。
但现在刘强接到的很多应酬都是他无法拒绝和得罪不起的。
人生便是这般，当你真正步入了某个层级后，才会发现，穷时才是最自在的。
柳浪也没有多问。他知道刘强的人生已经从一个单身狗变成了一个丈夫，以后人生的意义，都是为了老婆孩子。
他静静的等待着刘强处理完这些事情。从头到尾，他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为自己的好朋友高兴着。
刘强前往了某间茶楼的二楼雅间，柳浪则在茶楼外的一间饮品店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约莫半小时后，柳浪才发现刘强去的有点久，唐闲那边打来了电话，催促着柳浪赶紧将刘强送过去。
婚礼的一切已经布置好，再有一会儿便是新娘与新娘说证词交换戒指和誓言。也是一场婚礼最为关键的时刻。
柳布丁那边也打来电话，电话里柳布丁羡慕的语气也让柳浪心里有些不好受。
这个世界对于柳浪来说，神秘的面纱依旧没有解开，虽然有雄心壮志，但他与柳布丁要走的路也不过才刚刚开始。
与柳布丁打趣了几句，柳浪挂掉了电话，等待着刘强。
既然是伴郎，他自然要把刘强送去婚礼现场。
然后站在另一侧，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与未来的妻子交换戒指。
天空忽然有些阴沉。
柳浪无聊的时候，打开手机，弹出了一条推送，是国宝直播间的。
这才发现，原来强彦祖的直播人气这么高。现在俨然快要成为直播一哥了。
柳浪笑着打开推送，内容是关于刘强今日新婚的。
随着直播的时间越来越久，刘强基本没有了黑粉。毕竟他虽然可以靠脸吃饭，但做的直播内容从来没有让水友们失望过。
整个人的行为举止有没有什么黑点。
所以刘强火了，火的一塌糊涂，甚至因为庞大的粉丝群体而上了热搜。可柳浪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皱起眉头，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里弥漫。
揉着太阳穴，柳浪慢慢寻找这种不安的源头。
就像一滴浓缩的墨汁儿掉进了水杯里，原本的心情迅速被另一种颜色的心情取代。
柳浪猛然想到，如果刘强火了……那么必然会有人去追查刘强的过去。
虽然他让林森处理过一些，但应付得了一般的追查，却无法应付那些专业的探查。
柳浪看了看表，内心的不安越发浓烈。
刘强迟到了。
距离他与自己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小时。
唐闲再次打来电话催促，柳布丁也打来电话让柳浪快一点。
顾不得许多，柳浪决定进去找刘强。
刘强该是与某个供应商在谈广告合同，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个供应商非要选择今天。
柳浪不知道刘强在茶楼的哪一个房间，于是第二层的房间里他一间一间的找过去。
柳浪的手有些抖。
整个人都被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浸泡着，一股寒意凉到了灵魂深处。
在推开二楼中间的一间茶室雅间的时候，柳浪愣在原地。
他的眼里弥漫着某种恐惧，这种恐惧越发浓郁。
他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如果换做往日任何一个时候，在柳浪看来他都不该是刘强。
干枯而褶皱的皮肤，头发呈现一种老态的花白，整个人仿佛寿命就将终结一般，人生只剩下最后一点不确定时间的弥留。
这个人与自己认识的刘强截然不同，但柳浪就是没办法挪开目光。
因为那身衣服。
瘫倒在地的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眼角流出一滴浊泪，望着站在门口的柳浪，嘴唇微微开合。
柳浪赶紧走过去扶起老人，贴耳过去想要听清他说的话。
“柳……柳浪……”
声音沙哑苍老，但声线的老化其实远远弱于其他器官老化。就好像很多人的声音几十年都不会有太大变化一般。
柳浪早就确定了这个人是刘强，内心始终抗拒着，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般。
但听到刘强声音的那一刻，柳浪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喉咙里仿佛卡着什么东西，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强原本已经没有了力气，全部的寿命都被人夺走，只剩下最后的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他见到了柳浪，似乎终于有了可以交托心愿之人，整个人慢慢有了一丝生机。
柳浪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强哥，我在的。”
刘强的手显得冰冷而坚硬，整个手仿佛沙化了一般干枯。
像是被烈日灼晒了很久晒到龟裂的土壤。
“兄…兄弟……我的时间……不多了……”
“告诉我是谁干的！”
“是个孩子……咳咳……咳咳咳，你要小心，他们知道我的过去，在打听所有认识我的人……但我没有说，我骗了他们……我知道的……他们是想要打听你……”
恐慌一点一点笼罩柳浪，刘强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与运气无关，自己的修改也无法拯救刘强。
刘强气数已尽，人类不像司狩，没有永生的说法。生命到了尽头，便谁也无法拯救。
“他们早晚会找上你……兄弟……我其实知道的……没有老君…没有神佛……这一切都是你办到的……咳咳…”
柳浪能感觉到刘强紧紧的抓着自己。胸腔里仿佛被悲痛给填满。
“强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柳浪满是自责，声音里带着哭腔。
刘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柳浪不要自责。
“这个世间……真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没想到我刘强……最好的朋友居然是一个有着神通的人……”
刘强想挤出笑容，却只是挤出了浑浊的老泪。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知道你的故事……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兄弟……我没办法了，人这一生……很多事情，生下来有，那就是……有，生下来没有……那就是没有……这都是……都是命啊！”
“只是可怜了莫莉……不要让她见到我这个样子……你答应我不要让她……跟我一样……”
“我答应你！强哥，我发誓，绝对不会让嫂子有事！”
手机响起。
大概是柳布丁或者唐闲再次催促的。柳浪没敢接，直接摁掉了电话。
这个时候的婚礼现场，该是所有人都到齐了，但唯独伴郎与新郎没有到。
“柳浪……兄弟我……不能参加你以后的婚礼了……我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朋友……我真的高兴……你一定要好好的……”
没有了气息。
刘强死了。
呈现在柳浪眼里的面板与数据迅速消失。
人一旦死了，便成了死物，再也无法看出任何东西。在眼里的一切数据消失的时候，柳浪整个人怔住。
自责与愧疚的情绪疯狂填满了他的识海。
柳浪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
他按照主线与支线将司狩和人类分为两个部分，他以为只要自己守口如瓶，只要自己能将这两个部分错开对待，便真的可以错开。
人类与司狩两不相通，可他却忘了，自己面对的对手是与自己一样，能游走在两个世界的存在。
眼泪滴落在刘强的尸体上，柳浪感觉揪心一般的疼。
他怀里扶着的这个人，就在一个小时前，还在跟他一起兜风，二人意气风发的聊着天。
这个人仿佛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人，有着一个深爱他且被他深爱的妻子。
未来的人生似乎也不用担心为柴米油盐苦恼。他认为生来没有就注定不会再有的幸福意外的青睐了他。
一切就近在眼前。
婚礼的现场都已经布置好了，就只差一段短短的车程。
可这一切陡然间变得无比遥远。
他眼看就要得到幸福的时候，厄运骤然降临将一切摧毁殆尽。
愤怒与痛苦，悲伤与懊恼撞击着柳浪的理智。
柳浪从来没有感觉过这般难受。
刘强不是他人生里唯一的朋友。却是他所有朋友里关系最好的一个。
他还记得某个夏夜里，那个男人拿着一瓶啤酒，啃着豆干感叹着生活的辛酸。
也记得自己离开宿舍时，只有这个男人穿着一条短裤套了一件背心就火急火燎的跑出来，然后替他拿行李。
无数与刘强一起玩游戏的时光也慢慢浮现。职场里与刘强一起打诨的日子也全部在眼中倒放。
曾几何时，因为父母的存在，因为刘强的存在，才让柳浪在错乱的人生里一直没有迷失。
因为这些人，他才不曾将这一切仅仅当做一场游戏，他认认真真的对待生活，小心翼翼的过着日子。
为的不过是自己身边的人不被波及。
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后悔的时候，如果当初没有自作主张的修改刘强，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惨剧。
这本该是刘强最幸福的一天。可如今刘强死了，如果没有这身衣服，柳浪甚至无法认出这是刘强。
他的手握着拳，指骨的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发红，而后疯狂的捶打着地板，嘴里因为哭泣而发出难受的呓语。
……
……
婚礼结束了。
新郎没有出现。
怕扰乱了人类的记忆，柳布丁只敢躲在远处观望这场婚礼，想见证刘强于莫莉交换戒指。记住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样子。
她本就有些呆呆的，所以她很想记住那样的笑容，好在未来的某一天，对柳浪露出那样的笑容。
但刘强没有来，来的却是阿卡司与林森他们。
他们告知新郎有些事情耽搁了，让所有人赶紧离开。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混乱的事情，柳布丁有些不知所措。但更不知所措的，是站在圣象下的莫莉。
不知道是林森与阿卡司说了什么，莫莉脸上的表情显得惊慌失措。
明明跟这个女人不熟的，但看着那副神情，柳布丁内心却隐隐作痛。
司狩到场，只能说明一件事，柳浪想要让人忘记这场婚礼。
柳布丁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现在只想要见到柳浪。
柳布丁准备离开这里去寻找柳浪。
在最后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新娘子。
莫莉就那样定定的站着，直到人都走光了。
她依旧穿着最为洁白神圣的婚纱，等着一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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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浪没有事情，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柳布丁内心松了一口气。
电话里林森简单告诉了柳布丁一些事情。得知柳浪回了安全屋，于是她便很快赶回了安全屋。
安全屋的气氛有些凝重，让柳布丁觉得有些不舒服。
就连一向带着微笑的林森，也显得有些情绪低迷。阿卡司和花小兮好像去了南湖小区，转移柳浪的父母。
洛阳等人也接到通知，开始处理刘强的尸体。
这些事情，柳布丁也不是很在意，她只在意柳浪。
柳浪在卧室。
见到柳浪的时候，柳布丁内心一痛。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柳浪。
就好像犯了大错的孩子，又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狼一样，他孤零零的蹲在墙角，额头抵在膝盖上，无声的哭泣着。
在柳布丁的印象里，也只有在自己面对柳生一梦的时候，因为自己伤势太重让柳浪哭过。
这个男人便是这样的，虽然有时候很白痴很中二，神经大条，但这一路行来，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强敌。
高高在上的造物主也好，深不可测的司狩也罢，都被他一一击败。
甚至百川市大厦将倾之际，他也能够力挽狂澜。
也只有在柳浪承诺要找回记忆的时候，她才真正相信自己有一天能把一切回想起来。
所以当柳浪难过的时候，她也感觉到无法形容的难受。
柳布丁没有说话，她轻轻的走到柳浪旁边，依偎着柳浪。默默听着这个男人失声的哭泣。
柳布丁很怕，她其实能够理解柳浪的恐惧与悲伤，也许死的是司狩柳浪都不会这样，但死的是身为人类的朋友。
就像是将柳浪一直小心翼翼堆叠着某种平衡——与司狩相处和与人类相处的平衡，却瞬间被人抽掉了一块支柱，于是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混乱。
她害怕柳浪会变得消沉。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柳布丁开始哼着歌谣，是柳浪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却有些熟悉，仿佛来来自某处极为久远的记忆。
柳布丁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哼出这样的曲子。
就好像曾几何时，两个人也这般依偎在一起，哼着同样的曲子，诉说心事。
柳浪停止了哭泣，他怔怔的看着前方，双目显得有些空洞。
许久之后，天空蒙上了一层淡蓝色。
沉默了一下午的柳浪，双目慢慢有了神采。他一直握着的拳头也终于舒缓开来。
感受着柳布丁细微的呼吸，柳浪内心感觉到一丝暖意。
他轻声说道
“布丁。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消沉，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柳布丁点点头。有些意外，但随即又觉得，这才是柳浪。
“刘强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但一切都变了，这件事我没办法忘记。”
悲伤的情绪宣泄完后，柳浪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感受着柳浪话语里的狠厉，柳布丁也放下心来。
有一种人是这样的，如果没有彻底摧毁他，只会让他变得更强大。
“接下来，要做什么。”
“血债需血偿。”